第27章 破防
“说，是谁指使你，做下这一切的！是不是你那个主子，方老二？嗯？你可真是条忠心耿耿的狗啊——”
“啊、啊——！春爷饶命……”
“说不说？”
“春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打了……”
周氏商行，地库最深处。
一声声惨叫，和接连的厉声询问，不断回荡着。
周醒揪着沾满血的头发，将吴瘸子血肉模糊的脑袋给提了起来，看着对方那双充满无辜和哀求的眼神……他被气笑了。
“吴瘸子，你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我是不可能信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一个修为不过描骨境，终生无望突破宗师的老瘸子，能让一群描骨圆满的老猎人，死心塌地跟着你？凭什么？就凭十几年兄弟情？
“没有你上面的主子，他们会忠贞不二的跟你？
“还有，既然方老二下狠心要吞你肉铺，要你命，可你半月前就回到古湖灵井了，这半个月你一直都没被发现？方老二的人没长眼睛？
“在古湖灵井内，没有四大旌幡主的任意一家，或是方家的嫡系愿意全力庇护你，你能藏得住？”
他冷笑着，看向脚踩着瘸腿的黑狼，反问道：“你信吗？”
“我不信。”黑狼直截了当道。
“还要我再说下去吗？”周醒冷声质问。
“春爷饶命，我什么都……”
噗！
周醒猛地按住他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惨叫。
大片血污在地上溅落，与方才积成的小滩血泊聚在一起。
‘真结实啊，就这一下，要是换血武者脑袋肯定炸了，可对描骨境来说，不过是脑袋上开了条不大的裂口，头骨没受太严重的伤……’
“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周醒淡淡道：“那就聊聊你那位主子的真正目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前三个目标，陆三、孙一腿、楚九泉，都有个共同点。”
黑狼从旁补充道：“钱粮。”
“看来你也发现了。”周醒满意的看黑狼一眼。
黑狼耿直回答道：“对，根据我的调查，陆三和楚九泉虽在众多牌坊主中声名不显，实力不过中末流，但他们都是闷头做事之人。
“陆三牌坊上下人数稀少，开源节流，精打细算，持续猎杀邪物，这些年来应该攒下了一笔很可观的积蓄。
“楚九泉敢拼命，每次外出猎杀邪物都冲在最前面，有这样的牌坊主带领，他们‘天星拳派’上下都有股彪悍血勇之气，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底也同样比较丰厚。
“再就是‘孙一腿’了，作为众多牌坊主中响当当的人物，门徒、拥趸、从属众多，当属十三牌坊主中，积蓄最多的。
“选这三个目标，都是为掠其钱粮！”
或许是因被戳穿秘密，吴瘸子不再说话了。
闷着头，甚至连痛呼都不再继续。
周醒见缝插针：“孙一腿的重伤，也和你们有关系吧？
“你多年经营肉铺生意，和牌坊主中实力最高的孙一腿，肯定关系不错，看来你之前跟我说的那番话倒不全是假的。
“只不过，人物关系要换换。
“你和孙一腿外出猎杀邪物，但你提前买通他手下的人，想设套杀他，再将他的牌坊也一并吞了。
“但出了些意外状况……和那头突然失踪的‘织肉蛛’有关，导致你的计划开展不下去，半道受阻，最终以孙一腿重伤收尾。
“孙一腿那次没发现你设的圈套，但可惜，后来还是着了你的道……”
周醒揪着头发，提着吴瘸子的脑袋。
这一次，他透过沾满血糊的头发，看到吴瘸子眼中明显闪过惊讶、迷惑、不解，仿佛在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周醒另一只没沾血的手，摸摸下巴，似在思考：“牌坊主中最‘富有’的三个目标，你们全下手了，接下来轮到我也正常。
“毕竟商行对外表现一贯财大气粗，钱粮充足，又有往来商队补充余粮，这才被你们惦记上了吧？”
“哼！”
吴瘸子避开目光，没看周醒，嘴里发出声冷哼。
“针对我的计划，是里应外合吧。
“你假做投靠，不论我信不信都不重要，只要将你暂时留在商行中，这就够了。
“等明日，我和快剑门之人当面交易时，你从我背后杀出，他们再正面出手取我性命，只需付出极小代价便能得手，从内部吃下整个商行。”
吴瘸子眼中的震惊，不解，更加剧几分。
虽然还是没说话，但这次连冷哼的气势都没了，仿佛被抓住七寸的蛇，有些萎靡。
“嗯，这个计划看似挺可行的，但整体很仓促，这是为什么呢？
“让我想想啊。”周醒略做思考后，忽地“啪！”一合掌。
“其实在两月前，你们就盯上商行了，当时也是快剑门表露出想与我做法门交易，不过那时，我从其他牌坊主手里买了法门，导致你们的计划落空。
“后来，我一直闭关，你们找不到合适机会渗透进来，再对商行下手，所以才又转移了目标。
“这次，因为我旧事重提，你们觉得又有机会了，所以仓促间要将之前的计划重搬出来。
“但毕竟两月过去，很多安排都过了时效，导致准备时间严重不足，有很多隐患和漏洞都没来得及解决呢。
“下次，若要拿下我，你们可要做的再精细些，多做点准备。”
周醒在轻笑，语气宛若唠家常。
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打击着吴瘸子的心理防线，让对方的心神遭受冲击，已然处在崩溃边缘。
啪。
周醒松开手，让吴瘸子的脑袋自然垂落，整个肢体扭曲的身体，也跟着瘫软地，很是无力。
“好了，我想要的都得到了，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周醒抖抖身上尘土，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吴瘸子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似乎想重新树起心理防线，不被周醒给真正击溃：“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根本不明白！
“二爷的计划…哪是你…哪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看透的！
“呵呵呵，你输定了！输定了！！哪怕你发现了又怎么样，最后赢得还会是我们！
“我，我会踩着你的尸体，从这里走出去……！”
啪！啪！
起身背对着吴瘸子的周醒，不由鼓起掌来。
他淡笑着回过头，用余光睥睨着后方瘫坐的瘸子，笑着说道：“谢谢你，又送我一条关键信息。
“你们还有后手，哪怕无法在交易时杀我，你们也有别的行动来拿下商行，是很大的行动。”
他很轻蔑的笑了声，不理会背后大口喘粗气，咒骂着“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的吴瘸子。
径直离开。
“看好他。”
行至门前，周醒叮嘱周老四。
“是。”
重新走出地库，周醒抬头看看天色。
黑狼由衷道：“主子，您真是厉害，完全将他玩弄于股掌间！”
周醒却是叹息一声：“还不是没别的办法，只能靠诈，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看来这次方老二来势汹汹啊。
“明天，必是场腥风血雨。
“不过，身为方家嫡系，他做起事来却如此小心翼翼，藏头藏尾，不敢暴露于人前，说明他肯定有顾虑，不能明目张胆的将所有牌坊主一起吞并。
“这，就是我们‘突围’的机会。”
现在想想，还真有些侥幸。
还好当时没一味追求快剑门的换血法，要不然，当时掌握信息太少，他说不准会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那位方二爷的道。
那时候，他还没换血，商行也还没招那么多人。
结果肯定是败逃。
“不过从吴瘸子口中诈出的消息，也不能尽信……必须要做些别的安排才行。”周醒再次补充道。
“是！一切听凭主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