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误打误撞
南辞在亲自送完林清进入急救室之后，便和三人一同在门外等着。
邱主任以会干扰手术的理由把他们拦在外面。
他们甚至连身上的血污都没来得及处理，寸步不离的在门外等候。
四周白花花的环境和明晃晃的灯光照的人头疼，这却是林清每天的日常。
“明天就要去参加最考核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能推迟吗？”
魏明玄食指弯曲虚掩着鼻子，周围浓烈的酒精味让人很难聚精会神的思考：“不去了。”
“不去了？”
方郴有些没想过来，什么叫不去了，还能不去的吗？老大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能去吗？
南辞从场内出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实际上她这样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
半响，她缓缓转过身，迟疑道：“其实...”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靠。
南辞不爽的望向打断她说话的人，是一名文化教学老师，主要负责教普通生物的，但是南辞文化课基本不上，所以不认识，但是也知道，学生穿制服，老师穿私服。
“你们应该去集合了，怎么还待在这里？还有，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什么？”方郴道：“集合，考核不是明天？”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是什么事都来了。
“我们怎么来的，你没看到？”南辞反问道。
毕竟她们可是打废了十多个人，硬闯进场内，然后语言威胁主任，在众目睽睽下离开的。
那名老师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我今天都在测试场地，要集合了才发现你们不见了，谁知道你们在这。”
“我都把整个基地翻遍了！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几人听完皆是一惊，难不成也有老师不知道场上做的手脚？
南辞张了张嘴，正要继续问，却忽然感到一整头晕目眩，此时魏明玄也察觉到了，但早已为时已晚，他们很快便没了意识，纷纷倒地不起。
急救室的灯依然亮着，外面的声音只是让邱主任停顿几秒，便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把之前的吊瓶都撤了，全部换成二楼的药物，还有生理盐水也不要碰，这里的所有药物都别碰。”
“主任，她这情况起码要把我们所有的珍贵药材全部耗完才能救回来，我们还要继续吗？”
“别废话，快点去！”邱主任喝道。
外面，那名老师见几人一动不动，先试探性喊了几声，确定她们确实全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后，才通过特意用头发遮盖的通讯设备报告。
“都好了？”
“是，都晕过去了，大概两个小时后才会醒。”
“嗯，计划提前，把他们都带过来吧，我们不能再等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不能出错，我们需要她们。”
“是。”
“等等。”那边忽然叫住她。
“保险起见，去邱主任那里拿点东西再走。”
“…是。”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清从黑暗中醒过来时已经是很晚了，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她这里没有具体的白天黑夜，只有开灯关灯的区别。
林清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手术很成功，她的胳膊全部被白色纱布包了起来，手指甚至还能拿起一支笔。
纱布下面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面目全非。
但是恢复成这样肯定是花费了不少东西，林清能感觉到自己流失了很多鲜血。
血库估计都被用了一半的库存。
她还记得，在晕倒的前一刻，她依稀听到了刀刃刺穿物体的声音，以及因为着急而变的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身上的重压一轻，呼吸再次通畅，她也彻底陷入黑暗。
那一定是南辞她们下来救她了。
这么久以来，一直如此。
林清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样子。
不同的时间地点。
认识了同样的人，同样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她在昏迷时隐约听到些谈话，很模糊，能回想起的也就是‘考核’‘提前’这四个字，中间或许还有其他的，但是她都不记得了。
一般邱主任在她醒之后就会马上出现，但是这次却隔了一段时间。
“怎么又坐起来了？伤还没好呢，快躺回去。”
林清垂眸并没转身。
“她们走了？”
邱主任脚步一顿，沉沉的‘嗯’了一声：“今天我就不给你配药了，做手术出了很多血，多休息会儿，我不打扰你。”
“等等。”林清叫住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
邱主任没回头，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别人就算了，但你应该明白，从来没有人回到这里，我们这里只有单程票，没有返程。”
说完，邱主任便不再做停留。
门轻轻的关上，林清彻底蔫了，身体仰倒在床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线被压在背后，头发瀑布般从床边垂落。
整个人薄薄一片。
虽然是早就猜到的结局，但真正到来时她还是不能接受。
躺了会儿，她慢慢拖动着身子，走进浴室，滚烫的热水逐渐上升，直到将她彻底浸泡。
细密的刺痛感随着皮肤不断变红，逐渐适应，那只缠着绷带的左臂裸露在外，扶着水闸。
林清在水下像睡着了，她很少用这种方式来折腾自己，但多年以来所积压的情绪就是这样不断被淹没，沉寂海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慢慢变凉，林清也全身通红，一碰还有些刺痛。
等她重新穿好衣服，吹干头发后。
好像忽然精力十分充沛，这就和以前她闹脾气不打药，把自己闷出满身的汗时的感觉一样。
林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呆坐了几分钟，她忽然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却是纹丝不动，大概是邱主任怕她跑，所以把门给锁了。
但马上，她的目光就锁定了窗户，为了更好的看见外面的树，她的窗户从来都是开着的。
邱主任大概也不会想到才做完手术的她会翻窗，并没把窗户也锁上。
林清借助椅子翻了过去，虽然动作算不上敏捷但在一只胳膊受伤的情况下，这样已经很好了。
临走时，由于身体虚弱，她还是摔了一跤，把旁边的瓷罐摔碎在地。
这时林清才发现，用来栽种这颗树的容器竟然是一个花瓶。
花瓶摔碎之后，里面也一点土都没有，全是树根。
已经和花瓶长成一个形状的树根。
怪不得这棵树明明应该可以长的更高更壮，但却始终细细瘦瘦的，原来是被花瓶限制了。
惊讶之余，她不小心发出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医务院巡逻的护士。
幸好她早在考核的消息放出前就做好了所有有关考核的功课，也包括邱主任手上她软磨硬泡之下的一些文件资料。
尤其是几天前的基地地图。
她早已摸清了考核大门的位置，包括之前演算过的，如果前面的预测不通过，她也给自己找了好几条可以偷摸躲开巡视人员的眼睛的路线。
但是这边巡逻的人好像收到了医务院的消息，全部跑来抓她了。
害怕被抓回去的她也顾不上多想，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灰色色块地点时，他们忽然大喊让她停下。
但是林清怎么可能会听，她直接走过临界点，地面忽然向下倾斜。
林清措不及防的掉入漆黑的地底，等地面恢复平静时，林清也被关在了下面，安危尚且不明。
巡视人员也赶到临界线旁边，但是却没一人敢继续往前走。
“现在怎么办？追吗？”
“你疯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只进不出，你难道想送死？”
“向上面报告，该怎么说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