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剂
预备考其实对最后的考核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作为一个进入考核地的队列顺序，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排名集体降一位也并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也不像以前，影响资源分配。
名次往后排排，先让前面的人探探路，或者消耗一些，乐得如此。
林清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台下的人大多数都是看戏的眼神，既然她来了，那就成全她。
他们倒要看看，离开了邱主任，她还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盲目自信的以为自己可以和他们一样，是个健康人了。
“够了。”
下一个人还没上来，忽然被这声如清风拂过般平静安稳但又能让每个人听见的声音打断。
大家的眼中神色微变。
裁判愣愣的看着林清走下场。
“不打扰大家的兴致了，失陪。”
林清走下场，远离了那地方之后，抬头。
南辞昂着头左右张望。
她好像看见自己了。
林清紧紧攥着挎包的一端，快步扭头从另一边离开。
这搞得南辞一头雾水的望着林清离开的背影出神。
“哎……那……怎么……”方郴站起身指着林清离开的方向。
怎么就走了……
魏明玄也注意到那边。
略一思考就猜出个大概。
“走，跟上。”
另一边邱主任翻阅着手中名单，目光最终停留在林清的资料上。
对于在前往会议室的必经之路上站了许久的邱主任，他很清楚她是来干什么的。
裁判笑着说：“林清的散打什么的确实参杂水份，但是她所有的笔试都是第一或并列第一，一些耐力和长跑，所有测试综合来看，都是中下等，但她的情况特殊，在从没经历过特训，只是依靠书本上的指示来做的话，已经是十分优秀。”
邱主任看着手中的名单没有说话，这和她原本的想法相悖，原来以为在第一轮设置点难度加上舆论效果或许能让她知难而退，但没想到还是没能改变她的想法。
而且成绩还算可观，她没理由拒绝林清去参加接下来的测试。
即使她对林清今天的表现心存疑虑，按平时来说，她应该没办法完整的参加完所有项目。
林清的那张资料在手中被攥的留下褶皱。
沉默几秒过后，邱主任把其余资料重新理了理，交还给他，独独留下林清的。
眼睁睁看着邱主任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名单撕碎，裁判也不敢吭声，只能看着纸屑慢慢飘进垃圾箱。
“走吧，区长等了很久了。”
裁判低下头，慢慢的跟着邱主任穿过安静的走廊。
一直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邱主任手掌附上门上的验证系统。
三秒过后，裁判始终低着头，不敢乱看，跟着邱主任进入房间之后，门也马上自动反锁。
邱主任径直走向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移向坐在主位的人。
裁判把名单小心放在那人面前，黑暗中伸出一双爬满皱纹的手。
简单翻阅过后，苍劲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
“都在这里了？”
裁判微微欠身：“所有的都在这里，没有缺考人员。”
“嗯。”那人食指轻轻在一堆名单上敲了敲声音沉闷。
“外面那些人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们了。”
此话一出，靠近会议室出口的一人顿时气愤的捶响桌面。
“这群老狐狸，之前都说的好好的，我们出财出力，他们只要按时送两百个孩子过来就行，现在已经有多久没送来了。”
有人附和：“就是啊，这一批一走，哪里还有人来继续给我们找。”
“或许我们应该再派人去协商。”座位靠前的一人提议道。
那只手还在不紧不慢的敲着，似乎在思考这方法的可行性。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一人坐在刚刚说话那人对面响起不一样的提议。
“现在的局势早就不像当年了，或许以前大家还可以坐着商量，但是现在，就算是我们这些议员亲自去，也不见得能谈妥。”
“哼，别说谈了，他们巴不得你弄出点动静来，好搞死我们。就我们这点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可是有军队的。”靠近出口那人冷哼一声：“还谈判。”
“打我们？他们不敢。”主位左边的人忽然出声：“就算我们没军队，但是考核地那块地方，谁敢拿，哼，别以为这段时间忽然调兵驻守考核地的西北边界我们就不知道他们那点鬼主意了。”
“不就是想自己拿里面的东西吗？我们研究了这么多年，他们还能比我们了解？谁敢进去？”
出口那人还要再说，为首的人却忽然动了动，争论声瞬间熄灭。
“好了，我们不管那么多，那些孩子是唯一能拿到我们所有人要的东西的，这期间他们不敢做什么。”
“盯紧点就行，这次有几个人很有潜力，或许这次真的能结束这场闹剧也说不定。”
“对了。”那人话锋一转，望向邱主任的位置：“药剂研发的怎么样了？”
邱主任闻言微微点头：“正在完善，有三支单独放在我的实验室里，过不了多久就能投入使用。”
那人缓缓站起身：“那我们就继续讨论，考核之后要传给各国的回应吧，不管怎样，现在不能乱。”
林清睁眼，又是一片白，她勉强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望向了窗户的位置。
视线的下方，南辞以一种扭曲到诡异的姿势仰面靠在在椅子上。
要不是胸脯一呼一吸起伏平稳她肯定会被吓一跳。
视线继续往下移，魏明玄双手环抱在胸前，后背靠在墙壁，尘风依旧是手不离刀两人坐在陪护床上。
方郴还是没个正形，直接横躺在地。
林清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把他们叫醒，不然在医院睡感冒，不是来冲业绩的吗？
嗓子的干燥让她第一下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于是她只好按下病床护栏上的升降按钮。
细小的声音让向来敏锐的尘风瞬间清醒。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
尘风忽然站了起来，脚碰到在地上躺着的方郴后又顺手揪住他的后衣领毫不留情的把他给提溜起来。
睡的正香的方郴忽然被迫站起，五官乱飞的乱哼哼：“...嗯？什么？怎么了...我们在哪？老大醒了？谁要勒死我？”
魏明玄也睁开眼，但眼神却没有聚焦，显然还没醒全。
林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缓了一会儿后问道：“你们怎么睡这里？”
“我们还没问你怎么睡花坛里了。”南辞熟练的打开她的抽屉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巾。
林清想了想，她昨天好像确实是路走一半就没知觉了。
虽然知道林清肯定有事瞒着她们，不过她们倒也不特意追问。
魏明玄忽然咳嗽一声。
尘风手一松，方郴差点跌坐回地上。
猛地抬头一看，魏明玄抬手指了指墙面上的时钟。
“哦。”南辞喊了一声：“我们要走了，晚点我再来找你！”
南辞她们离开后，病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林清缓缓呼出一口气，瞬间瘫软了身子，睁着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想些什么。
房门被打开，一名护士例行给她上吊瓶，她看着药瓶与输液管连接上的同时连串的气泡像溺水时被抢走的第一口呼吸，没几秒便恢复平静然后就是隔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小泡泡，一直到完全沉底，才算是彻底和周围的水融为一体。
可惜，她沉不了底，只能不断重复溺水的那几秒最折磨的时段。
没有尽头。
她有些厌倦了。
她真的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