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漠草原
王志强
说起草原，大家就会想到呼伦贝尔，想到新疆伊犁，想到甘南川西，还有青藏高原，作为神木人、陕北人，再往宽泛了说是西北人，应该想到尔林兔的万亩草原。
尔林兔万亩草原位于著名景区红碱淖的西侧，主要集中在尔林兔镇的葫芦素村、袁家圪堵村、石板太村一带，紧邻内蒙古自治区的鄂尔多斯，北与伊金霍洛旗隔一条包茂高速公路，再往西便是榆林。这一带地形多为沙丘滩地，是天然的草原牧场，村民各围一圈，用来放羊、牛、马。后来，随着封山禁牧的力度加大，村子里的孩子陆续往外走读书、工作，务农人员缩减，放牧的少了，草越长越茂盛，一片油绿，郁郁葱葱。
尔林兔紧挨着内蒙古，地理地貌、风土人情与内蒙古非常相近。一家离一家住得几里远，也许是便于占地、便于放牧，谁也打扰不到谁，有种地域广袤、人烟稀少的感觉；吃的多为米面、烩菜，偏爱肉食，尤爱羊肉，羊肉大块儿，柴火炖最佳，调料简单，撒盐加蒜，肉偏硬，有嚼劲。近几年每到冬季，流行“杀猪菜”，即用刚杀的猪肉熬酸白菜，肉菜各半，烩一大锅，主家请一拨人，再摆一桌酒，边吃边喝，热闹非凡，足显大漠草原人的热情、豪爽。
塞北的草原随着季节的变换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无论你来自哪里，或者是在哪个季节，这里都是风景，这里热情洋溢，到这里处处都是歌的海洋、酒的故乡，若是有缘，一定会有朋友给你杀只羊，邀请到家里做客，端上一碗老茶，斟满杯中老酒，唱起酒曲儿：“那片辽阔的草原，遇见美景，遇见你，清澈的河流，纯洁的你，草原上的雨，草原上的你，洗涤我的风尘，化解我的疲惫，从此想起草原想起你。”再陌生的关系也会被这份简洁而隆重的礼遇所感动，再孤独的灵魂也会在这淳朴厚重中找到归宿，这就是大漠草原的魅力无穷，不失纯真，所见皆是风景。
每逢春季，阳光温和，万物复苏，静静的小河穿草原而过，春风拂面，夹杂着淡淡的草香，深呼吸，好似微醺之后那一般带着朦胧的舒畅。微风沐浴，小草抽绿，极目远去，一片大漠一样的草黄披盖着大地，显得空阔又有张力。这个时候，仿佛陆游与你同在，脱口吟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千古绝句，揭示岁月之轮回，彰显生命的活力。再低头俯视，草黄已遮盖不了青绿，生机勃勃的气象犹如朝阳升起，把天边的灰暗染得红得发亮。春江水暖鸭并一定先知，但倔强的小草敏锐察觉到了严冬已经逝去。
夏季的酷热在草原上或许找不到立足之地，碧绿的草地似乎能渗出水来，脚踩上去，一股清凉直透心底，浑身惬意，干脆平躺在地，仰面朝天，看浮云卷舒，怡情悦性。如果你难耐城市的燥热，约上三五好友，携妻带子，这片草原绝对是避暑胜地。前人确实有先见之明，偌大的草原上没有阴凉可不行，有智者想到了绝妙之法，栽上了几排柳树，并挖了几条水壕，这样不仅能遮阳还能抗涝。夏天你来看吧，树荫下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烧烤炉，人们三五成群，男的在打牌喝酒，女的备料做烤肉，孩子们蹦蹦跳跳满地“撒野”，累了席地而坐，干脆打几个滚，其乐融融。白天没有尽兴的话，可以继续露营，人多了烤全羊，篝火晚会，啤酒烤肉，载歌载舞，喝嗨了玩累了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柔软的小草抚摸着疲惫的身体，亮晶晶的星空点缀着满目苍穹，仿若到了童话世界，心中的烦恼、人生的迷茫好比蜂蜜融入温开水顿时化开，好比鱼儿回到了大海畅快遨游。
秋天是一个充满收获和希望的季节，一年的沉淀最终都有果，塞北的秋天亦是同样，希望就在大漠草原上。每年的国庆节前后，草原上的人们开始忙碌着下田收割。近几年搞土地流转、农业托管等多种创新的农业产业发展模式，原本宽阔肥沃的良好自然禀赋，稍加运作便有了现代化的气息。这个季节的草原上，除了繁忙的景象，还有殷实的谷物、肥壮的牛羊，丰收的喜悦挂满了农民的脸庞，那憨厚的笑容能让你的眉头舒展、心情愉欢，“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一片片浮现眼前。虽然草色已开始泛黄，但正与毛乌素沙漠的肤色相匹配、与金色的胡杨林相映衬，层叠起伏、错落有致，景色不逊额济纳，堪比九寨沟。再看远处的湛蓝，蓝得清新，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大漠草原的金色与苍穹的莹莹之蓝在远处的天边吻合，黄蓝不辨，浑然天成，融为一色，看得动人。
塞北的秋天和春天几乎相近，色调相近、温度相近、气候相近，春天淅淅沥沥肯下无声小雨，雨下着下着就暖了，秋天洋洋洒洒喜降绵绵细雨，雨飘着飘着就冷了。当天气预报提醒再有几天立冬了，人们才恍然大悟，寒潮即将来袭，原来冬天的脚步已经近了。大漠草原在冬天是最安静的，空旷无边际，一眼难穷极，像极了塞外的戈壁滩。此刻敞开心扉，高吼两声，用陕北的话说就是“放绝长”，如果还能唱一嗓子，类似关中人喊秦腔，喊一喊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感觉精神抖擞，气吞山河，直冲云霄。如果赶上下雪，皑皑白雪就像棉絮覆盖在草原上，有一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磅礴气势，不禁令人感叹“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即便是雪盖得再厚，总有淘气的小草偶尔会冒出头来透透气，那娇嫩的身体随着微风颤颤，土黄中还夹着一丝青绿，这寒天里有如此之勇气，好像在提醒人们：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寒来暑往，大地更绿装，春夏秋冬，蓝天盖四野；目之所及，空中白云闲，广袤无垠，地上鹰燕飞；草原飞舞，奔跑就是操场，豁然开朗，躺下就是温床。大漠草原，豪迈中多了一份柔情，草原大漠，潇洒中伴着几分浪漫，无论你是来自南方还是北方，来自春夏还是秋冬，这里有暖心的美酒、醇香的烤羊、好客的老乡，就连蓝天上飘浮的那疙瘩瘩云彩也对你含情脉脉。
（选自《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