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摩利攴天菩萨
书接上回，太上老君迈步向前，护住玉帝拦在无天身前，却突然发现，四御没有一人出手，此刻直面无天的，竟只有他一人。
这位从来风轻云淡的道祖也终于色变，回头望向剑拔弩张的道家四御，厉声呵斥道：“紫微大帝，勾陈大帝，你二人为何相助魔头？”
两位大帝没有理会，倒是无天替他们说出了答案：“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二位大帝是非分明，刚直不阿，如何忍得了这残暴玉帝倒行逆施，搅乱三界。如今两位大帝弃暗投明，正是为三界拨乱反正。”
太上老君不由得一阵头晕，连忙稳住身形，掐指一算，这才抚着胸膛有些气喘地叹道：“斗姆元君超然物外，来去无踪，竟也被你找到了吗？”
无天冷冷一笑，望着上方目瞪口呆的玉帝嘲讽道：“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玉帝小儿，你当年拼命打压斗姆元君，可曾想到了今日？”
“是朕错了。”此时此刻，玉帝不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再想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卑微地向着两位大帝祈求道：
“紫微，勾陈，朕知错了。我愿奉还二位权柄，加封斗姆元君女仙为道家第五位大帝，只求二位不要助纣为虐，致使三界浩劫无人幸免。”
“根据母亲与无天大仙的约定，我兄弟二人并不会对玉帝出手，只是为他拦住长生大帝和青华大帝。至于天庭命运如何，玉帝，我看你还是去求太上老君吧。”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直接回绝了玉帝，并对眼前的长生大帝和青华大帝劝道：
“我等相识数万年，纵使相斗，也不过是打个平手。我提议，四御之间不要争斗，我等坐观成败便是。无天野心不在天庭，便是没了玉帝，无天也不会动你们二人。未来天界，还需四御主持秩序。望二位大帝三思。”
老实说，无天并没有给出这样的承诺，对于青华大帝和长生大帝的处置，他与斗姆元君约定的是从长计议。但面对天皇大帝的临时加码，他并未开口反驳。
现如今，还是得先解决主要矛盾。盟友间讨价还价倒也正常，不必为此伤了和气。
三十三年很短，只要四御不拖后腿，给他们权力又何妨。若是效忠玉帝的两位帝君日后胆敢使绊子，那时再行雷霆处置也不迟。
“不打，便一起共治天庭。一旦出手，可就不死不休了。”北极紫薇大帝怨气更深，说的话更直接，也更刺耳。
“哼。”青华大帝哼了一声，虽然心中不服，但再没了多余动作。
眼见心腹的两位大帝已然与无天一伙达成默契，玉帝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最后的希望，终于还是寄托在了曾经拼命打压夺权的太上老君身上。
“老君，三界的希望，如今只寄托在你身上了。只要你能击败无天，以后你我二人共治三界。”
“玉帝小儿，似你当年争权夺势，可会想到今日众叛亲离？自作孽，不可活。”无天骂完玉帝，又游说起了太上老君：
“老君，以你这通天修为，自然能够算到，两位大帝不是被我说服，而是道法自然，不愿违背定数。玉帝是你政敌，西天取经路上早已翻脸，你又何苦逆天而行。”
“老道也是因果缠身，身不由己。无天大仙，得罪了。”太上老君长叹了一声，苍老的眼眸却不由得坚定了起来。
三清之中，他涉世最深，如今虽然无奈，却也只能强行违背定数了。
“既如此，请到天外一战。”
太上老君的态度并未出乎无天的预料。从太上老君踏入凌霄殿的那刻起，无天便知晓难免一战。虽然为敌，但无天还是展现出了绝佳的气度，对太上老君做出了礼让的姿态。
随即，一青一紫两道身影，便飞跃出了凌霄宝殿，不见踪影。那道心破碎的玉帝，此刻只能无力地瘫倒在龙椅上，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纹丝不动的道家四御，任由两位世间的最强者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
西游记后传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出现过斗姆元君这位女仙。甚至在无天一统三界的时候，道家三清四御级别的高手压根没有出手，只是安然隐居在三界之外，坐观成败。
要知道，对于定数的研究，道家始终比佛教要高一个档次。这种境界的神祇，不管立场如何，绝不会轻易逆天而行。便是牵扯最深的太上老君，原著中也只是随波逐流，不曾展现实力。
因此，除了三位当事人，在场其他人都不明白，无天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了北斗众星之母斗姆元君，并与她达成合作。
这三位当事人，除了两位大帝，最后一位的身份却让人意外，她便是孔雀仙子。
纵观整本西游记，没有一处地方提到了这位神秘的女仙斗姆元君。因此，要找寻斗姆元君的踪迹，还得去八百年前的西天取经路上。
是的，这位神秘的女仙并非不曾出场，而且是出现了整整两次。但用的不是本名，而是化身——骊山老母。
根据道经《骊山老母玄妙真经》的记载，斗姆元君有两大化身，一是道家骊山老母，第二个化身，则是一位佛教的菩萨。
正是无天曾让孔雀寻找，不知道场不知相貌，没有任何多余信息的摩利攴天菩萨。
但无天之所以只是说摩利攴天菩萨可能对统治三界很重要，原因也很简单。这本《骊山老母玄妙真经》，后世并不能确定其问世时间。谁也无法确定，西游记成书之时有没有引用这条设定。
如果真经成书在《西游记》之后，这位外来的菩萨并没有被道教融合吸收，纵使找到了摩利攴天菩萨，也没有什么作用。
也就是说，在佛教，摩利攴天菩萨固然是存在的，但是否已和斗姆元君、骊山老母的形象融合，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里提到的融合，说来也巧，有点类似于后世网络小说中的融梗。
在东大历史上，佛家是外来宗教，经过唐三藏西行取经后开始大兴。佛教希望迅速本土化，道教希望抵御佛教信仰的冲击。于是机缘巧合之下，两家势力便默契地开始相互吸收。
简单来说就是，佛教这个菩萨有点意思，但下一秒，他就是我道家的了。于是道家就撰写一部经书，说明佛教的某位菩萨是道家某位天神的化身。反之亦然。
而斗姆元君与摩利攴天菩萨是否完成融合，唯一的线索便是，骊山老母初次出场，西游记中四圣试禅心一难。
这一难中，由骊山老母变作了母亲，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化作三位女儿，一家四口向唐僧师徒招赘，以此考验刚刚组建完成的唐僧师徒取经的决心。
有一个非常唯心的解释便是，观音菩萨不仅在佛教地位崇高，更是道教之中的五方五老之一。骊山老母何德何能，能够化作观音的母亲？须知，佛教中人，最重等级尊卑。
但骊山老母若是斗姆元君的化身，以这位北斗众星之母的身份，变作三位菩萨的母亲，倒也合情合理了。
而以此推断，作为道家四御中两位大帝的母亲，斗姆元君怎么会忽然和佛教的三位菩萨一起聚会？
继续给出合理但唯心的解释，便是这位斗姆元君不堪忍受玉帝的打压，而西天取经正是意味着佛教大兴。不趁此时转投佛教，更待何时？
是的，这番推论是站不住脚的，无天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拜访一下这位摩利攴天菩萨。
反正他刚刚杀死了西天佛老如来佛祖，以新任灵山之主的身份，去和摩利攴天菩萨或者斗姆元君谈一笔交易，成功率还是挺高的。
幸运的是，无天赌赢了。
孔雀不负众望找到了这位深居简出的菩萨，并征得她的同意，接受了无天的拜访。
虽然支付了极大的权力，但最终，换取了斗姆元君的联手，以及北方紫薇大帝和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支持。
最终阴差阳错，发展成了一个令太上老君万分悔恨的结局。
太上老君来到凌霄殿，本是假意为玉帝撑腰，希望挑起玉帝和无天双方更大的矛盾，以坐收渔翁之利。
却没想到，四大帝君相互兑子，却把他逼到了最前线。
而偏偏这，正是他不得不出手的理由。作为三界最了解定数的人，他很清晰地感知到，定数正在被无天不断干扰。而连续不断地干扰，是否会引起定数的更改？
三界，不允许这样牛13的人存在。
作为三界最懂定数的守旧派，随着无天对于定数的危险等级不断升级，这位道祖的决心也一点点变得坚定，终于从一个吃瓜群众转变为了局内人。
甚至不惜与当世最强者一战。
至于究竟是定数驱使着太上老君，还是太上老君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维护定数，只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