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7章 宁太妃
迎松院中。
谢清帆与刘氏和衣而睡,刘氏抚摸着细腻丝滑的锦被,感慨道:“金氏家里可真是有钱啊,你看娇娇那一身打扮,可真气派。”
“金银之物岂是权势可及的?”谢清帆沉声道:“安然与娇娇姐妹两人不和,但君堂弟显然更偏向安然,而安然也即将成为昭王侧妃,这造化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明日你也记得提醒欣颖,莫要被眼前小利迷了眼。”
“知道了知道了!”刘氏懒得听丈夫的长篇大论,翻个身呼呼大睡起来。
次日,谢娇娇陪金氏用过早膳后便直奔自己的店铺,店铺已经装潢的差不多了,选个黄道吉提就可开张大吉。
她将事先调配好的香膏胭脂分成两分,命阿芙芬儿分别送去谢府和陈府。
金寒时见了,挑眉道:“那么多东西两位小姐怕是得用上个一年半载的吧。”
“她们用不完还可以分给她们的亲友呀!”谢娇娇偏过头,翘唇一笑,狡黠又灵动。
金寒时挥了挥折扇,桃花眼微微眯起,笑道:“如此两位小姐还可以顺便帮你宣传一番。
你倒是有些经商天赋,不如日后帮你外祖父打理金家的生意吧。”
谢娇娇笑了笑,不置可否,倏然想起一事,转身看着金寒时正色道:“二表哥,我还想再囤些其他的货物。”
“什么货物?”金寒时饶有兴致,并不觉她是在胡闹。
他与祖父他们不同,在他眼里表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小孩子了,甚至还很了不得。
“煤炭。”谢娇娇吐字如钉,毫不迟疑。
可金寒时还是愣了下,“煤炭?”
但各商家每年都会囤积一些煤炭供求关系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除非谢娇娇要压低煤炭的价格,否则很难找到大主顾,可这样又势必会引来其他商家的不满,可谓得不偿失。
“你囤煤炭是要自己用?”
谢娇娇摇摇头,“自然是要拿来卖的。”
见金寒时欲言又止,谢娇娇浅浅一笑,眸子明灿若星,等到冬日里售卖。
“二表哥,或许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常来得都要早,甚至是百年一遇的严冬也说不定呢。”
金寒时闻此更是不解,眯着桃花眼打量着她,“那娇娇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是因为她重生了一次啊。
今年的长安九月刚过便降了一场罕见的暴雪,且是大越建国以来最为寒冷的一个冬日。
许多人家筹备不及,是以当年的煤炭价格直线飙涨,许多人家为了取暖不得不缩减日常开销,除了煤炭业,其余各行各业的生意都十分惨淡。
“若我说做梦梦到的,表哥会信吗?”谢娇娇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没有办法将重生的事讲给人听,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并非怕他们觉得自己疯了,反是害怕他们真的信了,那样的痛苦她一个承受就够了。
金寒时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折扇一收,问道:“你想囤多少?”
“表哥信我?”谢娇娇微微睁大眼睛,眸中既有惊讶也有欢喜。
金寒时无奈的耸耸肩,扬了扬唇,轻叹一声,“信与不信我都已经踏上你这条贼船了,还能怎么招?
只要哪日东窗事发你舅父要揍我,妹妹能为哥哥说句好话就行。”
谢娇娇扑哧一笑,眉眼明媚,“表哥尽管放心,舅舅若敢打你,我便哭给他看。”
在金家,没有比女儿家的眼泪更值钱的东西了。
“好,一言为定。”金寒时扬唇含笑,眼中染着宠溺的温柔。
兄妹二人说笑一番,谢娇娇才又正色道:“煤炭自是多多益善,银子我会想办法的,表哥无事时帮我打听打听就好,切莫耽误了学业。”
金寒时颔首应下,“此事我会留意的,至于学业妹妹就更不必操心了,哥哥我可是胜券在握。”
对此谢娇娇毫不怀疑,小鸡啄米般点头,目光灼灼的望着金寒时道:“这是自然,表哥一定会考的很好很好,惊艳众人。”
金寒时笑着抬起扇子,在她的头上轻轻敲了下,“我们这样算不算“一丘之貉”,怎么瞧对方都是好的。”
谢娇娇捂着头莞尔笑起,忽见一列车队浩浩荡荡的在长街上驶过。
“看来是宁太妃归城了。”金寒时虽是读书人,但对朝中时事却甚是关注。
“宁太妃……”谢娇娇望着街上的车队出神轻语。
宁太妃不喜襄阳王,反是对次子十分偏宠,被亲生母亲厌嫌,他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谢娇娇未曾察觉,自己心里某处竟在不觉间蓦地颤了颤,泛起一抹痛意。
车水马龙,声势浩大,王府大门四开,众人恭迎宁太妃归府。
行在最前的金顶马车装饰华贵,婢女放下马凳,挑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位贵妇人走下马车。
宁太妃林氏虽已育有两子一女,但保养得体,依稀可见其当年过人的美貌,她身着一身紫色绣鸾凤曳地华服,高耸的发髻上簪着六尾金凤簪,雍容华贵。
林氏回到正院落座,婢女早已泡好了茶,为几位主子奉上。
林氏接过,抿了一口,长眉微挑,冷声问道:“襄阳王呢?他不是回长安了吗,竟不知来拜见母亲吗?”
“母妃息怒,三哥公务繁忙,许是一时没腾开空,母妃若想三哥了咱们去看他也是一样的啊!”眉眼含笑的正是林氏的次子恒郡王慕容恒。
林氏冷笑一声,“荒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母亲过去拜见儿子的!
平日常年不回长安,如今回了心中竟丝毫不惦记我这个母妃,真是枉为人子……”
“王爷!”
慕容冲迈进正堂时正听到这番话,他面色无波,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林氏身前,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极淡:“见过母妃。”
屋内有一瞬的静寂,林氏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竟找不出一点记忆中的模样。
慕容冲十岁便去了封地,如今已近十年未见,母子两人迎面相遇她怕是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慕容冲小时便生得眉眼清俊,可没想到他褪下稚嫩后竟这般俊美威严,在他的光辉之下,慕容恒的俊秀便只剩下了寡淡。
慕容恒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双拳不自然的紧握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这些年一直身处长安,授业皆是大儒,结交皆是权贵,学识气度定然要比远在岐山的兄长好,可谁知初见便已输了个彻底。
慕容恒平复心虚,脸上漾起一抹笑来,上前拱手亲切的道:“三哥,许久不见了!”
慕容冲转眸,淡淡望他一眼,犹如神袛在俯视凡人,天下苍生在他眼中皆是一般,“六弟不必多礼。”
“三哥走的时候我才六岁,这些年母妃无一时不念叨大哥,方才一回府便急着见三哥呢!”慕容恒笑容很盛,似对慕容冲这个三哥很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