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3章 宁王的担忧
平乐长公主自觉失态,敛下眸光,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呷了一口,“此话怎讲?”
“待臣女有足够的家业,腰杆子可以直起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无需困于男人的后宅,与小妾一起争风吃醋,他若敢对臣女不好,臣女便休了他,与男子般游历四方。”
“咳咳。”平乐长公主被惊得呛了水,房嬷嬷连忙上前为她轻抚后背。
平乐长公主拂开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谢娇娇,“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休夫?
她一个小姑娘竟是比自己这个长公主还狂。
谢娇娇却全然一副认真模样,“殿下,臣女是深思熟虑过的。”
还深思熟虑……
谢娇娇的确有这个念头,若有一可信之人帮她打理家业自是好的,可若实在碰不上她也不会强求,有家人陪伴她并不觉孤单。
这下轮到平乐长公主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谢娇娇开口打破僵局,“殿下,这是臣女所调的香膏,可于每晚睡前敷在脸上,第二日醒来洗净便好。”
似怕平乐长公主不放心,她又补了一句,“臣女每日都用,效果还算不错。”
看着少女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平乐长公主动了心思,只面上不露分毫,命人接过,淡淡道:“既是来了,那便继续为本宫作画吧。”
“好。”谢娇娇也不再多话,坐在画架前继续着那幅未完成的作品。
谢娇娇早已习以为常,每次来府中她都会画上半个时辰的画,时辰一到便被送出府去,可今日临行前平乐长公主却唤住了她。
“听说忠勇侯府的花宴挺有意思的?”
平乐长公主自恃身份,鲜少去外府赴宴,但忠勇侯府那般热闹她自有所听闻。
听说这个小妮子受了不少的委屈,是以一直等着她开口,可直到离开她却都一字未提。
“你时常来本宫府上作画,在外却被人欺负,本宫觉得面上无光,若有委屈不妨与本宫说说。”言外之意便是要为谢娇娇做主。
其实平乐长公主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心思,但就是莫名有种自家小东西被外人所欺的恼意。
谢娇娇也未料到这般,她眨了眨眼,倏然莞尔一笑,扬唇道:“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殿下了,待哪日臣女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届时再麻烦殿下吧。”
平乐长公主向来喜欢坦朗不做作之人,果然,平乐长公主闻后轻笑出声,“你倒是真不客气。
罢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待谢娇娇离开,她忙拿起精致的小瓷罐,打开盖子嗅了嗅,“还挺好闻的。”
那小妮子就是靠抹这个才有了一身如玉的肌肤吗,那她倒真要来试试。
“殿下对这位谢三小姐很不一般的呢。”房嬷嬷感慨了句。
平乐长公主眸光深了深,“本宫有时在想,若婉儿未曾走丢,应也是这般模样吧。”
生得如牡丹花一般明艳娇俏,张扬又可爱,只可惜不知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找到婉儿了……
谢娇娇被婢女送出府门,她正欲踏上自家马车,却忽有一人朝她走来,拱了拱手,脸上满是恭敬,“三小姐,王爷请您过去说话。”
谢娇娇顺着墨东的视线看去,果见街角处停着一辆玄色马车。
谢娇娇喉咙微动,心下有些顾虑,低声打探道:“请问,墨侍卫可知王爷唤我何事?”
墨东摇了摇头。
主子心,海底针,他哪里猜得出主子的心思,况且他也不敢猜啊。
谢娇娇只好挪动脚步,一步步蹭到那辆看着便让人觉得肃然起敬的马车前,一小段路恨不得用一生走完。
“主子,谢三小姐到了。”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嗯”,墨东才挑开车帘请谢娇娇上车。
马车里略为昏暗,挑开车帘透过的光正好落在慕容复身上,如神袛笼了日光临世,华彩灼人眼目。
“见过王爷。”
慕容复撩了撩眼皮,示意她落座。
谢娇娇坐在靠门的最边上,双手叠于膝前,坐姿笔直,“王爷唤小女前来可是有何教诲?”
慕容复眉心微蹙,谢娇娇每次见他都是这般拘谨模样,全然不像与金寒时在一起时放松。
不过想到女子面对喜欢的男子时都会难免紧张,眉头便舒展了些许。
“在忠勇侯府时沈流欲对你行不轨之事?”
那日他派墨东随行保护,是以当时并不知后园发生了何事,待回府后墨东才将事情禀来。
谢娇娇虽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但并未隐瞒,坦诚的点了点头。
慕容复眉尾微挑,眼中染着点点寒光,“听说你还要阉了沈流?”
谢娇娇愕然的睁大的眼睛,宁王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禁颊边一热,在慕容复冷眸的逼视下只得轻咳起来以此掩饰尴尬,“我……我……”
慕容复敛下眸子,若细细端详便可发现他眼下竟隐有一片青痕。
他一早便是知谢娇娇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是以她会反击沈流他毫不意外。
可她是怎么想出那种主意的。
若非容泽到的及时,她还真要……
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慕容复这几日便都未睡安稳,闭上眼睛梦见的便是谢娇娇手持匕首,扒了沈流的裤子,然后便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日后莫要再这般了。”慕容复低低道了句。
他本有满腹训斥之言,可一看到她竟反是一句都说不出了。
“嗯……好。”谢娇娇只觉慕容复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一口应下。
见她还算听话,慕容复眉宇间的寒色淡了些,启唇道:“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若日后有何需要唤他一声便可,再遇这等事完全可以交给他。”
谢娇娇一怔,宁王要派人保护她?为什么?
“不……不必了,我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哪里需要暗卫保护,还是留在王爷的身边好。”
“本王的武功在他之上。”慕容复淡淡开口,将候在马车外的墨东听得是心口哇凉。
暗卫不及主子身手好,这的确是暗卫界的耻辱,若非主子嫌麻烦都没有他们存在的价值了。
不过王爷还真是细致,这一天天的也不怕操碎了心。
谢娇娇还是连连摆手,她怎么能要宁王的暗卫,这件事简直越想越诡异。
见她拒绝,慕容复神色不虞,收金寒时镯子时不挺痛快的吗,怎么在他这收个人而已就这么费力?
墨东还不知自己在主子心里与那镯子无异,还暗暗揣测着慕容复要将谁派给宋三小姐,待他回府也好去取笑一番。
然后便听慕容复道:“你若不愿收他,本王便只能埋了他。”
墨东:“……”擦,这说的好像是他啊!
谢娇娇:“……”这算不算威逼利诱?
但见慕容复神色清冷,无一丝玩笑之意,谢娇娇不想莫名奇妙便造杀孽,只好应下,“但这位暗卫的月银便由我来出吧,否则小女真是心中难安。”
这是谢娇娇最后的底线,这样便算她花钱雇用,便不必多承慕容复的情了。
“随你。”慕容复知她不差银两,便未多做计较。
待慕容复的马车扬长而去,谢娇娇与墨东相视而望,两人脸上的笑意都略显尴尬。
“墨侍卫,以后有劳了。”
墨东强忍被抛下的委屈,扯出一抹笑来,“三小姐客气,以后您唤我为墨东就好。”
“好。”
两人相顾,再度无言。
摊上这么个任性的主子(王爷),人生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