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遗传病
他竟然嫌弃自己坐过，要用袖子抹一下自己坐过的凳面，才肯坐。
长孙嫣气的张口露出白牙，仿佛一只愤怒的母兽，此时瞪着已经坐下的唐醉，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狠狠咬一口。
那里长乐公主看唐醉动作，又看被气的面红耳赤，差些张牙舞爪的长孙嫣，却忍不住失声笑道。
“嫣丫头，读书人气人的方式都不同吧！”
唐醉听公主如此说，也是知晓她是有意缓和两人的针锋相对。
长孙嫣又瞪了一眼唐醉，公主就在身边，总不能真扑上去咬他，此时只能瞪一眼，然后狠狠作罢。
唐醉也只是嘴角翘翘，看了看气的脸色发红的长孙嫣，这要再气下去，不得冒烟。
然后将那个小枕接过，小心然后放在自己腿上，长乐公主的手臂此时还搭在小枕之上。
看着那只玉手，唐醉手轻轻扣在长乐公主腕脉之上，并未有任何多余动作。
他和二娘相识三年，都极守规矩，离开华阴时，也是因为心思飘远，才第一次不小心撞二娘身上。
心中只道了一句，真是好细致的皮肤，就细细查看长乐公主脉象。
他来长安，本就是寻贵人。而对于他，最优选择就是皇家，此时这位，无疑是唐醉一个求之不得的机遇。
唐醉并不精通诊脉，纯粹半路出家，为了二娘身子，他才学的。到现在，也不到三年。
不过他倒是知道，若是没有别的因由，此时身边这位长乐公主会在今年九月末香消玉殒。并且她发病之时，来的比较猝然。
后世给出最合理的解释，她可能得的是一种遗传病，病因来自她的母亲，也就是文德皇后长孙氏。
文德皇后也是在贞观十年就因病去逝，并且文德皇后留下的所有子女，除了太子李承乾以及魏王李泰因特殊原因无法计数。
其余儿女都活的不长，最长也就高宗李治，那可是举国之力在维持，却也只活了五十五岁。
为了李治养病，武媚娘甚至重修早已搁置的大明宫。
而此时的人均寿命，据后世某居心叵测人士造谣。为三十余岁，并且网络传播极广。
而有人考证，隋唐时期人均寿命是接近六十的。
长孙皇后及其子女都命途多舛，怕是真的有遗传病。而这种遗传病，最可能的推测是哮喘。
此时唐醉为公主诊脉，得出的脉象，倒是和这些推测基本吻合。
过了一阵，唐醉收手，面色有些难看，好一阵并不言语。
“小郎可是诊出什么，但说无妨。”
“唐醉有一事敢问殿下，只是…”
“你问就好！这里你是医者，本宫只是病人。”
唐醉看着那只玉手，心中也是感叹这位文德皇后养出的女儿，不愧于母亲贤后的美名。
“当年文德皇后在立政殿养病，殿下可在身边？”
“母后养病，身为女儿，自然一直都在身边，你的意思…”
长乐公主显然听出了唐醉此话隐藏的意思，她得的是和母后一般的病。
而此时长乐公主仔细回忆，母后患病之前，竟是和自己此时一般。
唐醉此时面色依旧不好，而那只放在小枕上的玉手，此时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多谢小郎，至少让本宫知晓，本…”
长乐公主此时既然知道自己病由，也自然明白，这种病根本无法治愈，当年父皇为了母后的病，费了多少心思，请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良药，一直在立政殿陪母后的长乐公主怎会不知。
此时即使以长乐公主的教养和稳重，也难免有些失声。
毕竟此时的长乐公主也仅有二十三岁，面对身体遭遇的大灾，有多少人能够平静面对？
“殿下莫要心伤，殿下所患之病，虽极难治愈，不过若是调养得当，也并无大碍。”
长乐公主听之，仿若在溺水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竟是忽然抓住了唐醉的手，等到察觉，赶紧松开。
长乐公主失态，自然不提此事，唐醉也理所当然不会多言。这一个小动作在两人遮掩下，平静而过。
“殿下，之前唐醉曾说有一故友，也有类似病症，经几年调养，此时已经好了太多。”
“不会是你口中的二娘吧？”
“公主聪慧，确实就是二娘。”
“你真有把握？”
“殿下，唐醉自当竭力而为，只是这病，要长期调理，却不是短期可以速去。”
长乐公主此时，忽然失声哭泣，好几声之后，才止了声音。
“母后当年若是得遇小郎，也不会…”
“殿下，贞观十年，唐醉还是一顽童。”
唐醉此时看样貌，也就十七岁模样，此时贞观十七年，若是七八年前，唐醉可不就是一顽童。
“是本宫失态了！”
“殿下是真性情，思母心切才会如此。”
好一阵，两人并未言语。
长乐公主需要从得知自己病情的状态冷静下来，唐醉则是知晓，在这位公主这边，还是少言为好。
“小郎今日就留在这座宅邸，一会会有人安排小郎衣食住处，不知小郎意下如何？”
唐醉自是求之不得，要知道，昨夜可是被客栈的混浊味道以及跳蚤折腾一宿。
今日晨起，唐醉甚至望向平康坊，想着若是没办法，晚上去平康坊青楼留宿。
此时却不想真遇了贵女，而且竟然要留宿当今圣上老丈人的宅邸。
长乐公主平复下心情，也就离开。
两个丫鬟进了这边，竟是要伺候唐醉沐浴。
唐醉赶紧谢绝，只让她们准备热水就好。
那两个丫鬟看唐醉如此，都是不觉失笑，垂着头，极力憋着。
唐醉一个人，躺在木桶中，到了此时，倒是有些小失落。
也不知道是失落今夜不得去平康坊，得见大唐烟花之地的景致。还是失落回绝了长孙府两个丫鬟贴身伺候沐浴的盛情。
不过沐浴过后，被带到住处，唐醉刚躺下，就酣睡起来，着实因为昨夜实在是熬了一宿，基本没睡。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一夜睡的极好，两个丫鬟甚至点了助眠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