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二次救赎
“咳咳……”在风雪中，艾琳剧烈地咳嗽着。
冰冷的寒风灌入她的喉咙中，几乎要让她的喉咙被寒冷黏住，把她仅余的呼吸给一并抹杀。
这里，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哪怕只要能喝一口水，哪怕只要能烤一会儿火，自己就还有可能依靠灵能，缓慢恢复过来。
可圣教紧追在后，她却连稍歇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她只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向前一脚踏出，少女再也不能稳住身形，坠入了雪堆中……
不，甚至不是雪堆。
而是一个被雪浅浅掩埋住的地洞，里面黑漆漆的，仿佛恶魔们生存的深渊，就要将少女一口吞噬。
艾琳本该尽力爬出这里。
留在这里，她只会无能前进，然后消逝于这片茫茫雪原之中，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
连维持身体的稳定都做不到，只能借着身体滚落时伤口传来的痛感，勉强让自己不会晕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她的身体终于停下。
她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上方黑漆漆的石壁，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就要坠入黑暗，再也无法回返。
直到旁边似乎有了些动静。
“是……谁？”
这声音有些熟悉，让艾琳忍不住想要侧过头，去打量发出这道声音的人。
哪怕是在死去之前，她也不想让自己一直沉默着。
她还想发出自己的声音。
更何况，那声音让她觉得熟悉。
可她用尽全力，却也只能让自己偏过头，看到有个黑漆漆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缓缓走过来。
直到那人手上冒出了一道淡绿色的柔和光芒，微微映亮了他的脸庞。
那脸庞上带着悔恨，带着疲累，甚至带着些恐惧。
可那里没有绝望。
没有早已充斥着艾琳内心的绝望。
好熟悉……
这副样貌，这道声音。
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感觉怎么样？”黑漆漆的洞窟中，那人又一次发出了疑问。
而伴随着他的疑问，这一次，他手中柔和的淡绿色光芒，也靠近了艾琳，仿佛流水一般，缓缓流入艾琳的身体。
让她早已干涸的身体，勉强能够得到一丝润泽。
可那……依旧远远不够。
身负重伤的人，只凭这么一点灵能，无法让伤势恢复。
除非，拥有灵能的人，是“生命”途径的超凡者。
那人再度靠近了一点。
而这一次，有了灵能的帮助，有了那淡绿色的光芒，艾琳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
她的嘴唇翕动着，身体颤抖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是那个叫夏恩的家伙。
是那个已经救了自己一次，给过自己一次生命的家伙。
明明已经约好了，要和他再见，再见的时候，要大家都安好。
可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好遗憾……
“好重的伤势……”夏恩并未察觉到少女的心思，只是自顾自地，为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少女检查起了身体。
她是超凡者，而且从灵能的特征来看，应该是破坏性最强的途径，也就是“王座”途径。
而眼下的她，好像是序列九的“暴民”，但原先灵能存在的痕迹，昭示着她可能已经处在序列九的顶端，离序列八只有一步之遥。
只是，比南的大溃败不是人力可以挽救的，所有尝试力挽天倾的人，都已经因为力量不够，而消逝在了比南。
而他在目睹比南的败局不可挽回之后，因为李维用生命帮他开辟了道路，要他一定活下来……
所以，夏恩以“药师”之身做了个可耻的懦夫，躲过了圣教最初的追击，向南方逃亡。
只是，随着圣教的搜查越来越严密，他这个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超凡者，已经愈发危险，甚至无法突破封锁。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离开比南离开得更早，却会在这里碰见其他人的原因。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能为了。
可上天给他再次送来了一个机会，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概率，死里逃生的机会。
“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望着眼前长发散乱，却依旧掩不住面容绝美的少女，夏恩缓缓说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分毫停下。
“我是个‘药师’，自问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没有可能继续突破封锁，向南方继续前进。”
“而你是个‘暴民’，战斗力足够强，却已经身受重伤，到了没有办法行动的地步。”
“所以我想，不如我把我的灵能，我的生命都一起交给你。”夏恩轻笑着，双手轻按在了艾琳的胸口上端，“这种时刻，只有这样的搏命一举，或许才能够救活你。”
“然后，或许也才能够救活我。“
少女本还在沉默地听着，但听到此刻，她已然反应过来，试图挣扎。
她当然听明白了夏恩的意思。
身为‘生命’途径的超凡者，早在序列九时，夏恩就可以通过‘输灵’这项能力，将自己的灵能，甚至可以夹杂着生命力，注入给指定的接触对象。
除去特制的应对药物，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柔和的治愈办法。
纯净的灵能，纯净的生命力，足以治愈一切伤痕。
可以她这么重的伤势，夏恩平日分几次治疗能够完成的事情，在这个圣教紧追不舍的急迫关头，却只能够一次性完成。
而这，只意味着夏恩会油尽灯枯，能否继续存活下去，也只会落在她的手里。
不，不行，不能这样！
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为什么还要救我一次……
大家已经为了我而牺牲了，可为什么你还要为我牺牲！
少女在心中狂喊着，可她的喉咙只能发出“荷荷”的干枯响声。
夏恩注视着少女的举动，忽然发现了些什么。
紧接着，笑意更柔和了些。
“原来是你，艾琳……抱歉呀，好久不见，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得我一下子都没有认出来。
“不过现在的我们，好像比之前都要狼狈很多。”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约定，要在这个越来越乱的北境再次见面。”
“只是你……好像没能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
不待少女回答，他就轻笑着，让手中灵能输出的强度骤然加倍。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次遵守约定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我的生命，我能不能完成这次约定，就全都……”
“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