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论去哪，我都在
“降”字一出，众魔皆愣。
就在众魔思量，这是不是新的正道计谋时，却见许景忽张狂大笑，体内紫气外泄，有明显魔气自他体内而出，在他双眸流转。
魔气如墨，瞬间浸染白衣。
只是眨眼间，曾经的白衣青年就已化身为黑衣魔头。
“许景……”
有女子呼喊声突然响起。
许景寻声望去，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身旁，竟出现了一名女子。
女子身着紫纱罗裙，美眸似月，头上黑发如瀑布般倾下，发梢正随微风而荡。
她很美，仅是站在那，就似点亮了夜空，让人眼前一亮。
她也很妖艳。
明明脸上没有半点粉黛，明明言语动作都很寻常，没有半点妩媚，却似能魅惑世间万物般，让人止不住的心神荡漾。
她的身形有些朦胧，就似随时可能消失般，时隐时现。
看到女子的瞬间，许景的眸光更显恍惚。
前世他自认无愧于正道，无愧于苍生，唯对眼前的女子有所亏欠。
女子名为顾灵霄，一名魔道女子。
此女杀了许景女师尊，此乃杀师大仇，不共戴天。
为报师仇，许景曾短暂失了智，首次迈过剑渊，深入无垠魔地万里，只为将此魔女斩于剑下，报仇雪恨。
结果，他失败了。
此魔女修为很是奇怪，时而似普通人，时而又强的离谱，许景拿她根本没有办法。
而自魔地归来，继续镇守剑渊后，此女竟然还跟了回来。
许景至今记得。
就在这剑渊，那日剑渊剑意仍旧肆虐，渊风依旧凶猛。
顾灵霄就如此刻般，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绝色容颜上挂着浅浅微笑，问：“许景，要不你嫁给我吧？”
许景大怒，拔剑欲斩。
可剑尚未出鞘，顾灵霄却再度消失。
此后，常年悬浮于剑渊一侧，始终剑不离手，形单影只的许景身旁，总会出现一名女子的身影。
刚开始时，只要顾灵霄出现，许景就会一剑斩下。
可发现自己确实拿这魔女没办法后，他便将所有心思放在悟剑以及镇守剑渊上，不再搭理，指望将来修为精进后，再报杀师之仇。
如此便是三千年过去，历经无数个寒暑。
顾灵霄知道许景不想搭理自己，因此每次出现时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也笑着。
下雨时，她会为许景撑伞。
雪落时，她会为许景拂去肩上白雪。
明明以许景的修为，早就是寒暑不加身，但她仍旧如此坚持，且为此感到开心。
偶尔会有外来正道修士闯入天剑域，抵达剑渊，欲斩杀许景这个魔头，却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化作血雨在她身后飘散。
此举加重了世人对许景的误解，可每当许景为此大怒、训斥时。
“只要有我在，这世上没人能杀你。”她道。
“……”
对此，许景唯有沉默。
许景不知顾灵霄看上自己什么，却知杀师之仇不能忘。因此，无论后者做什么，说什么，只要抓到机会他就会利剑出鞘，一剑斩下。
而每次，顾灵霄都会轻易躲过他的剑锋，然后笑着离去。
如此直至，这次。
重生前的这次，许景仍旧没有选择投降，且对顾灵霄的劝降感到不耐烦，因此又是一剑斩出。
他以为，顾灵霄会如此前般，轻易躲过。
可结果，没有。
剑锋携无上威能，直接贯穿了在剑渊陪伴自己近三千年的身影。
直至顾灵霄身形如碎片般破碎时，许景才知道……
原来，她已是极其虚弱。
虚弱到连站立都费劲，但依旧来到了这剑渊，来到了他面前。
而一切如顾灵霄所说，这确实是最后的机会。
上一世，同一时间。
许景一剑崩碎顾灵霄，拒绝众魔的劝降后，预料中的大战并没有出现。
似接到了什么命令般，众魔走了。
魔道不仅离开了剑渊，此后更无一只魔头卷土重来，再然后，在其他正魔交战之地，正道接连大胜。
虽身在天剑域，但许景依旧听说——
九澜女帝亲自出世，以无上帝威灭尽万魔！
不知为何，如此情况下，修为同为帝境且率领众魔的女魔帝并未出现，魔道因此节节败退。
再然后，许景就被送去了九澜帝朝，在亿万生灵的瞩目下，登上斩魔台。
而在斩魔刀落下，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刻，他又看到了那个死去的人。
顾灵霄。
不，应该说是灵霄魔帝。
她就这么突兀出现在高空，身后魔气滔天，魔帝威能崩碎万丈虚空。
她自高空落下，登上斩魔台，一步一杀人，杀得血染苍穹，尸横累累。
她来到许景面前，轻轻抚摸着许景脸颊，虚弱面容上笑容依旧。
她说：“我说了，只要我在，这世上没人能杀你。”
那日，许景眼前一片鲜红，万物模糊不清，唯有顾灵霄的身影依旧动人、妖艳。
那日，他又看到了本已死去的人。
他的女师尊。
不，应该说是九澜女帝。
似早就预料到如此情况，九澜女帝双眸幽紫，率众多正道圣将出现，升起了耗费万年才打造出的一次性阵法，溟魔灭帝阵。
那时许景有太多疑问，却根本问不出口。
因为那教他行于正道，要始终心存大善的师尊，出现后竟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朝顾灵霄发动了围攻。
很快，本就虚弱的顾灵霄倒在了血泊中。
看着已是呆若木鸡的许景，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苍白一笑：“这本就是我的帝劫，与你无关。”
许景不懂，是真的不懂。
他不懂为何死人会接二连三的复活！更不懂！为何眼前这个魔道女帝为自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猛地抬头，目光森然的看向自己的师尊。
“为什么？！”
他怒着，也嘶吼着。
可结果，回答他的却是那急速坠落的斩魔刀。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思绪彻底中断的刹那。
许景又看到了苍穹上紫气长河，气河依旧浩然、璀璨，可在他眼里却多了一分妖异，多了一分古怪。
他也听到了声音。
既有亿万生灵的欢呼声，也有正道的崩碎声。
……
……
思绪再次回到现实。
重生一世，许景不会再重蹈覆辙，更不会再让眼前的女子再次因自己殒命。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举世皆敌！
“既然我都投降了，那你嫁给我也很合理吧？”上前牵起女子的手，他问。
“啊？”女子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