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杀
新郑的街道,此刻仿佛成为了人间炼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尘土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方才还热闹的市集,如今只剩下凌乱的摊位和满地的碎片,那些曾经热情叫卖的商贩们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不绝于耳的怒吼与砍杀声。
街道中央,一辆破败的马车显得格外醒目。
车夫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好似在诉说着生前的惊恐与无助。
马车的绳索被利刃砍断,那匹原本温顺的马儿也受惊逃离,只留下孤独的马车和周围的混乱。
两群人正在激烈厮杀,一方身着黑衣,一方穿着白衫。他们的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每一次刀光剑影的交错,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
在这片混乱与血腥中,间或还能听到受伤者的呻吟和濒死者的哀号,这些声音与战斗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在距离混乱战场不远的高楼之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矗立,仿佛两只凌空欲飞的鸟儿。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白凤,微微蹙起眉头,凝视着下方惨烈的战斗场景,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
“这场混战根本无需我们插手,目标可能已经在马车里丧命了。”
“他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墨鸦双臂环抱,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戏谑:
“你可别小看了他,你知道他今天带了谁一同赴宴吗?”
“谁?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白凤的语气依旧冷淡,带着些许傲气。
尽管他的技艺全部传承自墨鸦,但他对墨鸦的某些观点并不苟同。
甚至,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比墨鸦更快。
“仅仅是个女子?”
墨鸦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这话我可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就在前天,她一人一剑,近千人丧命。”
“近千人?”
白凤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少年的倔强与不服:
“若是我,以我的速度,对付那么多的弱者也不在话下。”
“哦?那你能做到在一个拥有近百户人家的村庄里,让最后一个人在被杀时,还误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被杀的吗?”墨鸦轻笑一声。
白凤的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这种情况只可能发生在一种场景下。
当杀人者动手时,整个村庄竟无一人察觉,这足以彰显杀人者的恐怖实力。
然而,惊鲵一个看似柔弱的舞姬般的女子,又怎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墨鸦轻声说道,仿佛在教导一个后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想要变得更快,就要明白这个世界有多高。”
说着,他瞥了一眼街头的混战,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白凤仍沉浸在墨鸦的话语中,见墨鸦转身,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你要去哪?”
“走吧,既然有蠢货已经替我们完成了任务,那我们就回去向将军复命吧。”墨鸦淡淡道。
“哦!”
白凤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此次任务原本是阻止马车前往相府,如今看来,成蟜显然已无法前往相府,任务自然也就算是完成了。
在街道另一边的巷子幽暗处,一道白发身影静静地斜靠在墙壁上,耳廓微动,悉心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当一阵凌乱无序的马蹄声传入耳中,他不禁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中带着不屑: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若非别无选择…”
话音未落,他便从容不迫地转过身,悠然向巷子深处走去。
事件已经结束了,有人替所有人做了件好事。
只不过这件好事对那个出手之人而言,是件愚不可及的蠢事。
马车静静地停在街道中,成蟜与惊鲵并肩而坐,同样捕捉到了外面那散乱的马蹄声。
“走吧,该我们登场了。”
成蟜轻声笑道,向惊鲵投去一个眼神。
在他明确爆出与姬无夜合作的消息后,那包括张开地在内的五大势力,都不会再让他前往相府了。
刚刚传来五大氏族被灭的消息,他这会要是进了丞相府,张开地可就说不清楚了。
到时候万一要有什么变故,可就暗地里的朋友也做不成了。
按照他的猜想,五个势力说不定都安排了拦截他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最先出手的人,必然是最蠢的那个,更别说还安排一场粗糙无比的闹剧。
或许其中有时间紧凑的原因,但是啊...太急了!
为什么总想着要自己掌握局势呢?四公子韩宇!
当惊鲵轻轻掀开车帘时,远处刚好传来韩宇的高喝:
“禁军已到,我乃四公子韩宇,所有人立刻住手!”
韩宇话音未落,马车内成蟜面无表情,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杀!”
唰!!!
银光一闪,惊鲵剑已然出鞘。
街道上,原本激烈的混战因韩宇的喊话而稍显平息,仅存的十余人正打算借机而退。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一道银色的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血色的轨迹瞬间点亮了整个街道。
这惊艳而致命的一击,被刚好赶到的韩宇尽收眼底。
他惊愕地看着那银色剑光在每个人的脖颈上留下一抹血色的花朵,美丽而残忍,如同绽放的罂粟。
顷刻间,街道上的武夫们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纷纷倒地。
而惊鲵的杀戮并未就此停止,她冷漠地走向那些倒地哀嚎的人,一一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韩宇呆立在原地,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他,无法从这场血腥的杀戮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那个手提惊鲵剑,宫裙被鲜血浸染,面色却依旧冷漠如冰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原以为,这次赴宴的人选只有惊鲵和成蟜,好在的确如此。
他原以为,惊鲵和成蟜都只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可惜大错特错。
当他发现自己的以为都是错误时,他才猛然察觉,自己太急了,急到当了一回出头鸟,急到被人当了枪使。
特别是当成蟜从容不迫地从马车中走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霎时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或许其他人也不会赢,但他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