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乱局
被恒星风横扫过后的塞缪尔舰队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随之而来的是甚至在林奇预料之外的混乱。
大部分战舰在舰桥失去对各系统的管控后都无法正常开火，观瞄、火控、姿态调整，这支由新兵和农奴填充起来的舰队在失去指挥系统和AI的辅助之后原形毕露。
塞缪尔为了保证整支舰队的战斗力和忠诚度，将他本就不多的私兵摊开来塞到各个战舰上，甚至于有的舰队的军官都是陆军军官。
别说让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维持队形，持续开火，能维持着原有方向继续前进都不错了。
这些混乱直观体现于战场的表现便是，还能迅速将作战任务下发到战舰各单位炮组，在几分钟内恢复开火的战舰寥寥无几，整个舰队包夹林奇的阵型迅速脱节分离，部分战舰在慌乱之下偏转了方向和友舰撞在一起...
某艘战列舰的副炮组，刚刚接到手动瞄准开火指令的一老一小两位炮手此时正在大眼瞪小眼。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在一周左右的突击培训中搞懂这门大口径副炮的各项参数和按键，就看这黑漆漆一片的宇宙背景，他要上哪去才能找到自己要射击的目标啊？
而且此时小的那个已经是快坐不住了，他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刚刚林奇的演讲，恨不得立即飞回戈斯行星去。
“汉斯老爹，刚刚那个林奇上校说的是真的么，戈斯行星已经被帝国军拿回去了？那我妈和妹妹可咋办啊？”
“慌个什么，帝国军如果要劝降我们的话，就不会在星球上搞屠杀。”
老汉斯回想了一下以往帝国军的平叛，突然感觉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靠不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身旁这个刚成年的小子。
“哎，别想那么多了克劳斯，帝国军再怎么样也比塞缪尔大公好多了，而且这位林奇上校的姓我好像听说过，算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他说的话未必是假。”
“那他说的，给咱们公民身份也是真的么！”
看着克劳斯那瞬间亮起来的双眸，老汉斯叹了口气，对此并不抱希望。
“真给，咱们也得有命拿才行，这可是作为舰队主力的战列舰，就算舰上像咱们这样的底层人都绑在一块也打不过那些卫队”
“难道我们就只能一直这样下去了么...”
“L12！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开火！舰桥的老爷说了，按照之前开火的预设坐标继续就行！”
粗暴洪亮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老汉斯一个激灵便大声称是，随后拉起克劳斯便仔细开始调整参数。
见二人如此老实，前来巡视的持枪警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赶往下一个炮组。
克劳斯脸上带着些许不情愿的神色，抿着嘴道：
“我们还要继续和帝国军作战么？”
“傻孩子，塞缪尔公爵迟早要完蛋，但咱们不能在那之前先完蛋，我教你个乖，只要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克劳斯看着老汉斯在参数上大刀阔斧地动着手脚，一下就理解了后者的意思。
很快，L12副炮组再次开火，这仿佛是个信号一样，整艘战舰的火力逐步开始复苏，但要问这些火力都打去哪了，这怕是只有天才知道。
而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极大程度上缓解了林奇舰队的压力，此时双方舰队的最近距离已经拉进到了十光秒以内，常规战场的远距离对射距离。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这个距离下面对如此规模和阵型的敌人，林奇舰队应该已经开始逐步减员了才对。
可到现在为止，林奇舰队甚至都没吃到过几发主炮直击。
曾经在军校里，林奇就遇到过那种将旧时代海战和宇宙战争划上等号的二愣子，满口说着什么十光秒距离下的对射优雅而豪迈，只有最精英的战舰和炮组才能迅速修复误差取得战果。
这纯粹是在放屁。
十光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看到的是十秒前敌人的位置，意味着你发射的光束要在十秒后才能打中你期望它命中的位置。
而在这一来一回的二十秒钟，敌人到哪去了？
如果没有高算力火控AI的辅助，就是把历史上那些最顶级的海军将领捞出来，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躺回棺材里去掷个骰子。
现代宇宙战争，想要在远距离进行炮战，主打的就是一个火力覆盖和纯碰运气。
此时双方舰队的位置已经临近了危险距离，十光秒之下，想要怼到脸上去也不过就是几十分钟的功夫。
林奇舰队现在主打的就是个打不还手，可真要到能贴脸对射的距离，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蒙中几发，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有优势可言了。
但舰桥内的众人此时都很严肃，甚至不时有屏住呼吸过久后大口喘气的声音传出。
他们的战术成功执行到了最后一步，而现在只缺一个最关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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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塞缪尔公爵和整个舰桥中站着的人都跌坐在地，在军官们和损管人员嘈杂的嘶喊声中，公爵大人迷迷糊糊听到似乎是一艘战舰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和旗舰发生了碰撞。
也就是战列舰旗舰的装甲够厚，不然以这样吨位的碰撞，舰上的人员起码得当场去世一半。
距离他的舰队遭遇恒星风摧残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他也经历过了迷茫、恐惧再到愤怒的阶段。
此时的他已经懒得去想打完这仗后该如何收拾这艘不长眼战列舰舰长的事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够迅速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毕竟他的舰队现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窜，甚至已经开始有内乱的情况发生了。
看着不远处己方舰队爆发的小规模内战，塞缪尔哪里还不明白林奇的用心险恶。
就在他愤怒到快要发狂之前，一名通讯组的技术士官突然一拍脑门，回头看向自己的上校部门长。
“长官，目前全舰队都处于全频段阻塞状态，常规通讯手段完全被隔绝，但弧光粒子仍然能够正常使用，是不是可以用那个手段...”
“嗯？哪个？你特么说话给我说全！”
“超光速通讯！目前舰队范围内弧光粒子浓度过高，远距离通讯不可行，但这反而为近距离超光速通讯提供了相当的可行性。”
上校感觉自己好像茅塞顿开一样，整个人的脸色都潮红起来。
对啊，自己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
“大公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