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事,是他赵炎华做得不对!
罗幸烟一边控制着手中的长线,望着天下还在随风飘荡的纸鸢,一边认真地回答:“自然要退!明知道他心悦的不是我,我何必嫁。”
柳相珏的声音里多了一股看好戏的玩味:“令堂今日继续让你在此逗留,怕是想让你今日玩个痛快,往后就会拘着你在家,以免被赵家再泼脏水。”
罗幸烟撇撇嘴:“只要能顺利退亲,不出门就不出门!”
“看来大姑娘真的是下定决心了!”柳相珏闲闲地道:“也好,子言兄稍后要忙着春闱,应该也无时间出来。”
吴应纯马上朗声分辨:“郡王爷此言差矣。在下虽然要备战春闱,但非闭门不出,总要出来走动走动,练练体力。当然,眼下这时间,在下不会再贸然登勇毅侯府的门,若有事,必请人代为通知幸擎弟弟。”
罗幸烟微怔,随后嘴角微微弯起,反驳着柳相珏:“郡王爷,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和应纯哥哥经常见面,免惹闲议嘛!放心,和赵家的议亲不中止,我不会出门。如果我有什么想法,我就写信给大家。”
前世,为了要破案,罗幸烟不得不在单位里忙得团团转,脚不着地,很晚才回家。
但其实她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宅家里。
柳相珏的声音蓦地拨高:“哟,罗大姑娘居然肯经常写信?难得啊!”
罗幸烟从鼻端里轻哼:“写封信而已,又不难!”
写信还能难过写结案报告?
旁边的吴茵语马上欣然地道:“好啊!那我也经常给你写信!”
柳相珏顿时又闲闲地道:“大姑娘,别说本王没提醒你。你若写信给子言兄,同样也是私相收授啊!”
罗幸烟立刻再度轻哼:“我没那么傻!我只写信给茵语,若有给应纯哥哥和你的信,肯定是让擎儿来写!”
“哦……。”柳相珏故意拉长了声音:“子言兄,你听到了?哪天你要是收到罗世子写的信,一定要想明白,那是罗世子的意思,还是罗大姑娘的意思!”
“只要是他们写的信,在下都高兴。”吴应纯这回终于温和地回答了:“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
“还是应纯哥哥最好!”罗幸烟故意耸耸鼻子:“郡王爷就知道取笑人!”
柳相珏施施然地道:“那是因为你应纯哥哥不敢取笑你,怕被你揍!”
罗幸烟顿时一窒,继而咬牙切齿:“郡王爷,你以为你是郡王,本姑娘就不敢揍你?”
“罗大姑娘有什么不敢做的?”柳相珏再度闲闲地道:“不过呢,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给小王留点面子吧?”
罗幸烟微愣,随后,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行,算你识趣,放你一马!”
“多谢大姑娘手下留情!”柳相珏微笑着道:“不过,你是不是该好好放放纸鸢啊?你的现在是最低的了!”
罗幸烟定晴一看,粉脸微红,赶紧又专注于手上的线,将飞得极低的纸鸢重新放高。
“哼,我肯定飞得比你高!”
……
下午未时末,罗幸烟已神色自若,和大家有问有答。
卫氏也就适时地提议,时候不早,可以归家。
去的时候,罗幸烟是骑马蒙纱巾,这样可以一路欣赏美景。
但回程时,她主动要求和堂妹罗幸雪一起,坐马车。
接下来,娘和弟弟们必然要去向爹爹汇报今日之事,爹爹势必也要问她,这应对之间,如何说服爹爹同意退亲,亦是一场仗,她需要在马车内好好想想怎么做。
这样做,也会让众人认为,她依然很伤心,只是表面上好强,先前一直在强颜欢笑,这会儿才又情绪低落。
这样,卫氏心里对赵炎华才会更加恼火。
果然,卫氏微微一愣,看她的目光里,再度多了一抹心疼,笑容也淡化了许多,包容地同意了,让其他的护卫们来牵她的马。
罗幸烟看在眼里,心中暗朝卫氏说一声对不起,而后在众人同情和关切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待得坐稳,她又歉然地对堂妹表示,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罗幸雪很是体贴地安慰她:“行,大姐,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
于是,罗幸烟靠在厚实的靠垫上,闭上了双眼。
慢慢地,马车进了城。
先经过吴府,罗幸烟听到卫氏派了大丫鬟抱琴,随吴家兄妹俩入府,去解释先前救助朱晨芳的事。
再送兴业伯夫人母女归府。
最后于勇毅侯府的门外,听到卫氏向一直护送的柳相珏道谢。
罗幸烟也因此下了车,向关切看着她的他抱拳致谢,目送他带着鸣英策马离开,这才随卫氏和蒋氏一起入内。
等问明管家,知道侯爷罗照城已下值回家,卫氏先邀了蒋氏去所居的第四进院子的桂悟院,派了贴身的陈嬷嬷去请罗照城过来,再看向罗幸烟几姐弟:“擎儿跟我去,烟儿锐儿和儿雪儿,你们先回去休息。”
知道卫氏必是去找父亲汇报今日之事,不宜让她听到,罗幸烟顺服地应下,在丫鬟们的拥簇下,回到烟霞院。
“姑娘回来了!”留守的两名丫鬟春柳和夏蝉本来是欢欣地上前来迎接。
但见罗幸烟的双眼肿起,迎夏和奉茶均是神色凝重,两女顿时面面相觑,继而知趣地收敛笑容,谨慎地侍候,迅速打来热水。
洗漱后,罗幸烟接过迎夏递来的冷湿巾敷了一阵眼,感觉眼睛舒服多了,便示意春柳去拿书榻下的一个木盒,将里面放着的一叠信件拿出来,一一重拆看过。
听到春柳和夏蝉在外间小声向迎夏和奉茶打听,她也没喝止。
看完后,神色凄楚地靠榻眯着双眼,静想着稍后的应对。
许是哭得狠了,不知不觉间,倒是真的迷糊了一阵,睡着片刻。
直到迎夏在酉时两刻小声唤醒她。
卫氏身边的大丫鬟青音受命请她去桂梧院。
屋内已燃起儿臂粗的蜡烛。
雕花窗外,太阳已沉入地平线,暮色蔼蔼。
拿起床边的铜镜来照照,镜中,她的眼眶比之前好多了,但还是能看出一点哭过之后的浮肿。
罗幸烟赶紧在迎夏的侍候下起床,穿衣,再拿温水净了面,梳好头,这才在沉沉的夜色中,前往桂梧院。
卫氏在这时唤她去,应是因今日之事,已与父亲商量出一个结果。
她想要达到目标,接下来,还得在父母面前再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