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人搭讪
定阳城里的赢乐坊是定阳最大的赌坊,有人在这里豪掷千金,也有人在这里悔不当初。
坊中人声嘈杂,争纷不断。
“呀,老朱啊,再输下去,你就连裤子都不剩啦,你确定还要继续吗?”赌桌上,一个长袍者笑嘻嘻的瞥向对面的中年大叔,中年大叔留了一脸的长胡子,衣着是脏兮兮的,听着长袍者的话,中年大叔不干的哼了一声:“谁说我没钱了,我还有,还有……”
他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他或许是想借钱。
“阿爹——”嘈杂的赌坊里进来一个粉衣小女孩,女子模样秀气十分,看上去也就才十四五岁。
中年大叔被这道声音所吸引了,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小女儿,他意味深长的盯着来人。
小姑娘见着这般大老爷们的目光向她抛来,她很不自然,目光里一直寻找着阿爹的身影,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中年大叔身上:“阿爹,娘亲让你别赌了,回家……”她的声音愈发地小。
中年大叔粗鲁的抓住姑娘的手腕,高声喝道:“我还有此女,再来!若我赢了,这桌上的财宝可都是我的了,若我输了,此女就归你赢乐坊。”
姑娘名叫阿媛,听到父亲要将她作为赌品,此刻的心情犹如滔滔江水,似乎要将她淹没在其中。
“不要,阿爹!”阿媛眼泪止不住地迸发。
“哼,养你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为你爹分忧了。”中年大叔不管阿媛的反对,义无反顾地与长袍衣者继续赌局。
长袍者一脸笑意,端起骰子开始比赛,周围的看客目不转睛地盯着骰子,等待着这场惊心的赌局。
啪的一下,骰子盒定在赌桌上,中年大叔目不转睛地看向骰子盒,斟酌万分后,他道:“大。”
长袍者仍是一副笑意:“我猜小。”
“开,开,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
此刻众人的心如同一支弦上的箭,长袍者在万众瞩目下打开了盖子。
“哦豁!
是小!
孟老头,你输了……”一个看客看热闹不嫌事大,阿媛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无措的躲在孟老头的后面,祈求着不要将她送出去。
孟老头一怒之下掀翻了赌桌:“你们耍诈!”
“哟,输了就说我们耍诈,当初可是你自己要继续赌的,我们又没有逼你。”长袍者奚落着他。
孟老头下一秒就想要拉着阿媛跑出去,可长袍者似乎是早有准备,几个护卫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很快,孟老头败下阵来,被揍的鼻青脸肿,阿媛被人抓住,想要挣脱,但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不知所措的哭泣。
“何事如此喧扰?”
大门口出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那人手指蒲扇,走路带起一阵细风。
“是陆先生来了啊。”有人出声阐述着,来人正是陆长殊,往日里以教书先生自居,在百姓们里的地位也是不低,连着县令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陆长殊见此状况,这种事情话本上也是应有尽有,他也是大致了解了情况。
“多少钱可以换这位姑娘的自由?”陆长殊问长袍者。
长袍者礼貌的作了个揖手礼,道:“既然是陆先生开口,我们也是不为难,这孟老头之前欠了我们三百两银子,我们也不坐地起价,我们只要回这三百两就可。”
陆长殊点头示意,爽快的给了他几张银票。
收到银票后,长袍者点头示意放人,阿媛如释重负般瘫坐在了地上,陆长殊向她伸出了手:“你自由了。”
父亲的抛弃,旁人的冷眼旁观,阿媛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任人买卖的货物,而如今,却有一人告诉她说,她自由了,可是,在这样子的一个人世间,她又怎么会真的自由,泪眼朦胧不清,声音哽咽道:“陆先生,我已无处可去,你能否愿意收留我?”
众人皆知陆长殊一向心善,府中虽不缺丫鬟,但面对阿媛提出的要求,陆长殊兴许会答应。
“好。”陆长殊笑道。
赢乐坊的二楼观景甚好,城中的灯火明媚,车水马龙皆可收入眼中。
赢乐坊二楼上,月影移动,夜风响动了屋上珠帘,珠帘措不及防的相撞,传来一阵悦耳的清脆声。
两个个黑影矗立在护栏上,双手环胸,不见眼底神色,夜风吹起来衣角,青年不由的耸了耸肩。
左怀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中提了件披风,对上眼前的贺卓声,道“大人,夜风微凉。”
贺卓声收回身子,摆手拒接了属下的好意:“无碍。”
另一侧的黑影突然出了声:“左怀大人,我也在这里,你怎么不给我也带件?”
出声的是右影,当年右影被仇人追杀,是贺卓声与左怀在路上遇到了他,那时候贺卓声在右影看来太过高冷,不易接近。而左怀看上去每天嘻嘻哈哈,像个活宝,于是就整天跟在了左怀的后面,还认了他做干哥哥。
左怀听到他的话,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哦,那关我屁事。”
“唉,左大人这番话,可真是真是杀我心啊……”他的手已经扶上胸口,做出一副受了伤的样子。
素日里贺卓声对他二人也如同对待兄弟一般,二人吵吵闹闹,贺卓声早已习以为常,转而将目光投向城下人群,随即伸开手掌撑在护栏上,开口道:“陆长殊还真是乐善好施,三言两语就将人给带走了,真不知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
“继续盯着,对了,查查杜京回的底细。”
二人双双应下,兴许是知道贺卓声心情不好,他二人也并没有再多说话,左怀的目光一直留在夜市上,突然看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他扯了扯贺卓声的衣角:“主子,那不是穂安郡主吗,但她的后面,似乎是跟了一伙人……”
闻声而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少女一身绿衣站在小吃摊贩前,身后十米外确实有几个人更在其身后鬼鬼祟祟的。
右影突然尖叫一声:“呀,这小子怎么跑去搭讪,要吃大亏了……”右影的声音一炸一炸的,语气还有些阴阳怪气,只不过眼前这场景有眼睛都看得见。
右影如此惊讶,是因为早在太后寿宴那会儿,有家的公子向宋小郡主大胆的示爱,后来那公子更是闭门不出,还听说是卧床不起。
萧皎月与文乐帝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一律不准谈论宋樱音的婚事,别人家都是期盼着女儿快些嫁出去,而这俩姐弟,巴不得将宋樱音一辈子都不嫁人,因为他俩都觉得,这世间的人大多是都是三分钟热度,不是看重宋樱音的身份,就是喜欢她的容颜,这世上没有谁是为谁而来的,既然如此,干脆就不嫁了,反正也可以保她一世无忧。
不让成亲也就算了,还不让人惦记,右影也是无话可说了。
城中灯火明媚,少女本就生的俏丽漂亮,一身绿色的百褶裙更加衬的她像个灵动的小精灵,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
那个搭讪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也是二十岁,一身偏粉色色调的锦衣,身上挂着鸳鸯刺绣的荷包,寻常人带荷包不会是这种样式,鸳鸯刺绣样式,多半是情人所赠。
宋樱音虽然久在深宫,但所看的话本子可不少,这人一来,便瞧出了他的不怀好意。
右影在楼上看的津津有味,正想看着这位粉衣公子如何被打脸,正想找左怀来说说,可下一秒,见得眼前两空空。
贺卓声左怀抛弃他走了。
“我滴天啊,什么时候走的,怎么都不叫上我!”说着一把扔掉盘中瓜仁,开门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