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起死回生
心中打定主意，他倒出一颗小黄丹，在瓷碗上方轻轻一捏，却发现丹药坚硬如石。
他运转灵力于指尖，再次尝试。
这次小黄丹化作了细腻的粉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白瓷大碗中。
他端着白瓷大碗走进屋内，轻轻放到床头，再次拱手，准备离去。
突然！
“哐”的一声，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青衫儒生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警惕地盯着谢景行。
“师娘，不能喝！”青衫儒生大声喊道，打断了屋内的宁静。
老者错愕地看着他：“志学，这是为何？”
青衫儒生指着谢景行，咬牙切齿道：“我要报官，这里有人投毒！”
“就是这土包子，我亲眼看到他往碗里撒什么东西！”
这青衫儒生正是先前谢景行在学院外边碰的那位，他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
被人骂土包子，谢景行微微皱眉。
面对这无端的指责，他并不想解释什么，更不想暴露自己拥有小黄丹的事实。
既然被撞见了，反正这碗汤药最后也会被倒掉，他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
这一幕在青衫儒生眼里，却成了谢景行心虚的表现。
他一把揪住谢景行的短衣：“不准走！子墨，这土包子想跑！快来助我！”
这时，另一位圆脸儒生也快步赶来，显然是落在了后边。
圆脸儒生看着紧张的场面，试图缓和气氛：“志学，你先放开人家，人家未必是投毒，兴许只是给师娘加点甘糖……”
青衫儒生激动地说：“他就是投毒，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绝对不是甘糖，他把一颗毒药捏成粉末投了进去，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另一位儒生的嘴角微微蠕动，他们刚才身处竹林之外，确实目睹了里面这一幕。
青衫儒生更加得意，他指着床头上的白瓷大碗：“有没有毒，一验便知！”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整个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的目光如电般扫过谢景行，声音带着颤抖的质疑：“这位兄台，我与你素未平生，无冤无仇，何苦行此不义之举……”
青衫儒生怒气冲冲，他的推断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定是他想聘请老师这样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族学教师，故而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毒死师娘，老师便了无牵挂，再以重金相邀，老师定会动心！”
谢景行虽有不悦，却无意争辩。
他此次前往北山郡城，尚有诸多要事待办，岂能因这种无端误会而耽搁行程？
运转灵力，一股无形的震荡之力自他体内扩散开来，轻而易举地将儒生震开。
青衫儒生惊恐地指着他，声音充满颤抖：“你使了什么妖法！”
……
竹林沙沙，百鸟轻鸣。
床上老妪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突然起身，端起床头的白瓷大碗，不顾一切地将略微滚烫的药液咕噜咕噜地灌入腹中。
“祖奶奶！”女童的惊叫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大夫也面露惊诧之色，赶忙伸手去抢夺老妪手中的大碗，但老妪的手却如同粘在了白瓷大碗上一般，无法撼动。
她一口气将药液饮尽，随后手一松，大碗滑落，在地上摔成粉碎，如同生命中最后的绝响。
老妪银丝飘飘，黯然啜泣着，声音中带着无限遗憾与深情：“相公，这些年我拖累你良多，为了我，你宁愿提早退出书院，放弃自己最爱的教书事业。”
“我对不起……你……我死后，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回书院，还是当蒙学先生……只要你喜欢，就去做……对不起，阿娩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青雅，你爹娘死的早，以后一定要听爷爷的话……”
“奶奶，我不要你死！呜呜……”
“你，你杀人！我要报官……”青衫儒生指着谢景行，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
尽管师娘主动喝下药液，但在他眼中，谢景行无疑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哎……”老者两行清泪纵横，他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无力与释然，“志学，你师娘也没几天了，既然她一心求死，也不要难为这位兄台了……”
青衫儒生捏紧了拳头，双目都快喷出火来，显然不愿就此放过谢景行。
谢景行心中怆然，喟然长叹，似是被两位老人之间深沉的爱情所触动。
竹林中，沙沙声响不绝于耳，夕阳缓缓爬上天幕。
在众人的注视下，床上老妪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竟逐渐恢复了红润，脸上还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晕。
“哎……”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下意识转过身去，似乎不忍目睹这一幕。
这，便是回光返照。
老者走上前，将老妪紧紧拥入怀中，老泪纵横：“阿娩，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呜呜，祖奶奶！”小丫头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她的哭声飘进竹林，惊起一群栖息的飞鸟。
一旁的两位儒生，一位面露憎恶地瞪着谢景行。
另一位则别过了头，偷偷擦拭着眼泪。
屋内，药香与泪水交织。
窗外，残阳如血。
半晌过后，屋内气氛变得异样起来。
不是，这时间过去那么久，还没毒发？
老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她的身体开始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她不敢置信地推开了老者。
那一头银丝，竟然逐渐变得乌黑亮丽，脸上皱纹似乎也在慢慢褪去……
小丫头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她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下一个大核桃。
老者呆呆地望着老妪，似乎难以接受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奇迹！
门口的两位儒生，惊愕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就连正欲离去的大夫也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震撼之色！
“翰哥，我感到身体好多了？”
老妪惊异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她举起原先干枯的手掌，竟然渐渐变得饱满，恢复了往日的柔嫩。
老者一脸茫然，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从年逾古稀的模样，渐渐变成了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