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兵围江宁（二）

江宁府高淳县城外，丁顾明问斥候，“此地离江宁有多远？”

“报告！总指挥使，高淳距离江宁200里。”

丁顾明道：“广德府城义勇军可以暂时不打，但高淳必须打下来。可知这里的守军是谁？”

“高淳地处要冲，此地乃满族旗兵镇守。有一个甲喇的清兵，约1500人。高淳县城在固城湖边，有七座城门。分别为迎薰门（南门）、襟湖门（西南门）、留晖门（西门）、拱极门（北门）、通贤门（东北门）、宾阳门（东门）、望洋门（东南门）。固城湖有水道官溪河联通长江，可直达江宁（南京）。”

张月放下望远镜，“总指挥使，高淳县的城墙并非完全封闭。固城河边没有城墙，挨得紧紧的全是民宅。”

郑通道：“我团去东面进攻，用火炮吸引清兵注意力。”

“好！我三个营乘船从官溪河靠近民宅，从此处攻入高淳县城内。”

丁顾明道：“张团长进入民宅，尽量不要伤到民众。”

“是！”张月带着三个营沿固城湖寻找民船。

高淳县城内，甲喇额真齐佳氏.真望着城外多达几倍的义勇军，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兴奋感。几年前，李自成的部下人数更多。他带领一个牛录的镶红旗清兵，硬是杀得李自成一万多人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齐佳氏.真转过身道：“汉人弱的很，我们一个旗兵能打十个汉人。”

众人称“是！”

……

张月带领部下在两个村子，找到了56条船。可惜都是小船，一次只能载五六个人。村民们听说是义勇军借船，自告奋勇为义勇军划船。张月心想满清占领南直录6年，民众还是痛恨这些占领军。

张月三个营先坐船到固城湖北岸，然后沿着湖岸向西步行5里，来到迎薰门对岸的固城河边。

未时（下午2点），攻城战打响。郑通炮轰宾阳门（东门），10门600斤火炮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炮弹呼啸着飞向高淳城。

张月听到炮响，发出了进攻信号。300名义勇军士兵乘坐小船，前往东岸高淳老街。范一贤今年18岁，读过几年书。他早就听说，义勇军治下民众安居乐业。义勇军到村里借船，他便主动提出为义勇军划船。

两百米宽的固城河，船只用了几分钟便划到对岸。河边的民宅都有高高的院墙，到了河边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营长黄乔四有些犯难，砸门又没带工具。范一贤道：“将军我有办法！”

黄乔四道：“要是想到办法，奖励你十两白银。”

“将军我不要银两，只求加入义勇军。”

“好！我答应你。”

范一贤激动道：“将军请跟我来！”

范一贤将船划到一家后院，上了码头他用力敲了敲门。“四哥我是一贤，请开门。”

过了一会儿，院内传来了声音。一个男声问道：“一贤，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过来做甚？”

范一贤道：“打过来的是义勇军，你先把门打开。”

“真是义勇军，我马上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人看到范一贤身后那么多船和士兵，一楞。范一贤介绍道：“四哥，这位义勇军将军带领义勇军士兵进城杀鞑子。”

四哥一揖，“快请进！”

黄乔四回了一礼，“打扰了！”又回过头拍了拍范一贤的肩膀，“小伙子运送义勇军士兵，交给你领头。等我们打完仗，你到我这里报到。”

“是！”

黄四乔道：“出发！”

清兵没想到义勇军，会这么快进入城里。半个时辰后，三个营的士兵向城里的清兵发起了进攻。当甲喇额真齐佳氏.真得知义勇军已经攻进城里，骂道：“该死的汉人，一点也不可信。走！跟着我去杀了进城的义勇军士兵。”

甲喇额真齐佳氏.真领着一个牛录向迎薰门的义勇军杀去。义勇军则从迎薰门向北进攻，双方在长街上相遇。一百五十米远，义勇军向清兵开枪射击。甲喇额真齐佳氏.真冲在最前方，一颗铅弹打穿了胸甲，甲喇额真齐佳氏.真觉得胸口一痛，身子软。倒在地上，他脑子在想怎么会这样？身子动弹不了了。到死他也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剩下的清兵并未因主帅倒下，而停止脚步，继续往义勇军冲去。“砰砰砰”冲锋的清兵脚步戛然而止，一千发子弹打在一百多名清兵身上，结果可想而知。黄四乔佩服清兵，视死如归的勇气。黄四乔道：“没死的，给他们一个痛快！”

义勇军向宾阳门（东门）进发，东阳门城楼已经被义勇军的火炮轰塌。逃出生天的旗兵，心有余悸地看着到倒塌的城楼。以前跟李自成，跟南明打仗也有火炮。但他们打不了这么准，打中人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靠运气。义勇军则不同，二轮炮火就打中了城楼。

一名从城楼里逃出来的牛录道：“甲喇额真齐佳氏.真在哪里？”

一名亲兵道：“像是去了迎薰门（西门），堵义勇军。”

牛录道：“你去迎薰门告诉甲喇额真，这边的情况。”

“嗻！”

亲兵刚转过街角，跟义勇军不期而遇。他转身就逃，义勇军士兵跟在后紧追不舍。一路他大喊道：“牛录快逃，义勇军打过来了。”

跑到距离城墙五十米，“砰”的一声过后，亲兵倒在地上。一名义勇军士兵骂道：“奶奶的，让这小子逃了这么远。”

镶红旗牛录站在城墙上，惊悚的看着亲兵倒在城墙下。义勇军距离亲兵至少50丈（150米）以上，却能准确命中自己的亲兵。这仗还怎么打，“撤！”

清兵沿着城墙往通贤门（东北门）逃去，义勇军迅速打开了宾阳门（东北）。镶红旗剩下的3个牛录骑着马，从留晖门（西门）鱼贯而出往北边江宁（南京）方向逃窜。

丁顾明早在驿道上架起了火炮，清兵们见义勇军挡住了道路。一名牛录道，“镶红旗的儿郎们，杀出去才有活路，给我冲！”

为了求生，清兵们发起了决死反击。丁顾明道：“50丈（150米）开炮，弟兄们看枪时给我打准点。”

马蹄声越来越近，看见清兵狰狞的面孔，义勇军一些新兵露出害怕的表情。“轰隆”大炮冒出火光，散弹封住了整个驿道。六团火光闪过，一半的清兵倒在了冲锋路上。前面的路被堵死了，由于惯性剩余的清兵，不得不冲进两边的稻田。走了没几步，马腿就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

丁顾明大声道：“瞄准人打，别伤到马。”

两盏茶的功夫，亲卫道：“报告总指挥使，全歼镶红旗清兵三个牛录。”

丁顾明点了点头，“有多少匹好马？”

“报告总指挥使，好马427匹。”

丁顾明有些心疼，一半的好马都没留下。好在死去的马，也能为义勇军做贡献。“今晚上，通知大家马肉管饱！虽然是免费的东西，但千万别把自己撑死了。”

众人哈哈大笑，“总指挥使请放心，铁锅我等会留下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