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人呢
罗树标将蓉姨带上了阁楼。
罗树标的妻子坐在灯下打毛衣,目光呆滞地盯着毛线的针脚,似乎对丈夫带女人回家已然司空见惯。
罗树标经常带小姐回家,妻子因为思想传统,加上身体不好没法工作,靠丈夫养,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敢丝毫违逆罗树标。
“孩子在睡觉,你小点声……”妻子道,这时抬头看见了蓉姨,有些疑惑地看向丈夫,仿佛是在说:这次的怎么这么丑,这么老?
罗树标脸皮泛红,仿佛在经历什么非常丢人的事情。自从上次被那个丑女人强上了之后,他反而看妻子更顺眼起来,觉得妻子虽然年纪大,但好歹不算难看到让人发根竖起的程度。
“这是我朋友,我们合伙做生意,上次来过,你见过的。”罗树标罕见地对妻子解释了一下,“我们上楼办事,你不要上来。”
妻子点点头,继续低头织她的毛衣。
罗树标准备了两个大桶,装他的收藏。
蓉姨将装着器官的玻璃罐子打开,全部倒进桶里,正好装了满满两大桶。
罗树标有些心痛地看着桶里的收藏品,还有一丝侥幸心理:“这些东西处理不好被差人看到反而会更麻烦,不如交给我处理……”
蓉姨道:“没关系,我们那里有绞肉机,到时候打成肉馅谁能看出来?”
罗树标准备拎着桶下楼,这时楼下有了异响,似乎有人进入了他的房子。
“罗树标呢?!”学徒工们一进来就喊。
“怎么回事?”蓉姨立刻警惕起来,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一把弹簧刀来。
罗树标赶紧打开阁楼的门,向楼下看了一样,松了口气道:“没事,是我现在工作的影楼里的人,我现在为他们开车。”
“大半夜的干嘛跑你家来?”
“估计是需要临时开车吧,没事,我下去打发他们。”
说着,罗树标走出门去,下了楼。
看到刘明旺和众人来势汹汹的样子,罗树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陪着笑道:“大佬,这么晚过来什么事啊,是不是要开车?我今天晚上有事做,明天早上可以咩?”
刘明旺冷笑一声,忽然一个巴掌抽了过去,把罗树标打得如陀螺般旋转。
“冚家铲!老子给你饭吃,你偷老子钱!”刘明旺骂道。
罗树标被一巴掌抽倒在地,有些发懵地看着刘明旺:“钱,什么钱?”
“还跟老子装傻!”刘明旺骂道,“三千块钱,不是你还能有谁?”
罗树标焦急解释:“真不是我,大佬!你误会了!”
“还敢狡辩!给我搜!钱是百元钞票,新钱,装在牛皮纸信封里,找到了钱全给你们发奖金!”
“吼!!!”学徒工们兴奋起来,段雄志则显得百无聊赖,罗树标看起来一脸衰仔相,不是那种悍贼,打起来也不过瘾,反而丢人。
管仲奇则用小眼睛到处打量,看哪里藏钱比较合适。
罗树标老婆急了,走到罗树标面前,想扶起她,说道:“老罗,你又偷钱!快还给人家!”
罗树标急了:“扑街,乱讲话!我几时偷钱!”
罗树标除了是个杀人犯以外,其实还是个惯偷,第一次杀人就是在偷窃时进行的。蹲过班房,也都是因为嫖娼和偷窃。
所以当刘明旺一行人找上门来,罗树标老婆先信了。
几人在一楼先找了一圈,屋里没有保险箱,只找到了夹在开支账本里的一沓旧钱,和放在饼干盒里的一些零钱外,没有找到刘明旺口中的三千块钱。
高个子学徒工直接上了楼梯,一群人就要进阁楼。
罗树标吓疯了,赶紧喊道:“是我偷的!是我偷的!我还钱!”
刘明旺问道:“钱呢?”
“我……花掉了。”
“你买什么能花三千?”
“我……买春。”罗树标道,“我去找小姐了。”
“什么小姐要三千那样多?”段雄志惊讶,“你嫖到港姐了?”
三千在现在是什么概念呢?94年,一个普通的城镇职工,工资只有二三百,三千块钱相当于普通人大半年不吃不喝攒下来的工资。
“我一次性付款,可以嫖几十次啊。”罗树标哭着说道。
“哇,找小姐还能买月票,罗师傅你好有想法。”学徒工佩服说道。
刘明旺语气冷淡:“你说花光就花光了?少来,到时候又不承认怎么办?捉贼拿赃,捉奸拿双,钱肯定还没花掉。”
学徒工们闻言继续要上楼,罗树标还想起身,被刘明旺再次一脚踢中小腹,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时,阁楼的门忽然打开,蓉姨一边系着上衣扣子一边下楼。
她在楼上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于是迅速做出了判断。
这帮人最终肯定会上楼,罗树标拦不住他们,上楼后,桶里的那些东西也会被发现,罗树标这家伙完蛋了。
于是决定赶快撤离。
二楼也有窗户,但是有七八米高,她老胳膊老腿的跳下去肯定要崴脚断腿,于是解开扣子,想假装是妓女,接完活儿出来。
蓉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下楼,看到蓉姨的脸,刘明旺不禁皱眉。
胖学徒看到蓉姨后,惊讶地嘴巴都合不上:“这种老斑鸠要花三千那样多,又不是真的走地鸡,越老越有味,罗师傅你被人当猪宰啊。是你嫖她还是她嫖你啊。”
而就在蓉姨下楼的一瞬间,与刘明旺四目相对。
蓉姨似乎也认出了刘明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来遮挡面目。
这么一来,手腕上的假玉镯刚好映入眼帘。
刘明旺看着蓉姨手上的玉镯,双目逐渐失焦。
蓉姨感觉越发不对,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时只听得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微微颤抖,听上去隐藏着极大的愤怒。
“人呢?”
蓉姨听到刘明旺说话,下意识回头望去,刚好迎上刘明旺的双目,刘明旺不知何时逼近至身前,鼻尖离她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眼神中的杀气已经强烈到要蔓延出来了。
蓉姨顿觉不妙,想掏出那把弹簧刀。
然而念头刚一生出来,一股汹涌的痛楚就从胃部升腾了上来,刘明旺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隔膜下一寸半的位置。
为了让她不至于马上晕掉,却又能立刻失去行动力。
蓉姨觉得自己的肠道都拧在了一起,汹涌的疼痛感一波波地向四周溅射,传至全身,一时手脚都不受控,疼得抽搐。
蓉姨倒地的一瞬间,刘明旺再次一脚剁了下来,她的左手五指瞬间尽断。
刘明旺把蓉姨的另外一只手也照本宣科踩断,然后把手镯从她的手上轻而易举地撸了下来,在她眼前晃着。
“我再问一遍,戴这个手镯的女孩,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