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侦探姜敏
“姜同志，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帮大忙了！”
温楷仁感激地握住姜敏的双手。
姜敏今年六十岁，算是中国第一代刑事技术警察，擅长痕迹鉴定与侧写，隶属于中央公安部，在全国刑事鉴定的圈子里都非常有名，甚至超过后来威名赫赫的刑侦八虎。
姜敏说道：“不必客气，温同志，我也是奉行上命，GD省作为第一个进行改革开放的省份，情况形势复杂，经济发展太快了，治理水平一时难以跟上，很正常。你们在这里攻坚克难，日子肯定不好过。全国警察拧成一股绳，我们适当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听了这话，温楷仁脸先是一红，内心颇有感慨。
之所以脸红，是因为这个案子他们跟踪调查了许多年，但是却始终没有进展，这个连环杀人案的案犯甚至手段愈发残忍，有挑衅嫌疑。
而公安部的专家刚来，就有了进展，确定了受害人的身份大部分都是妓女。
在刘明旺的上帝视角来看，这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信息。但是现在全国都在南下，广东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出现受害者后，根本无法确认身份，也很难找到她们的共性。
因为不知道她们的小姐身份，所以对罗树标身份的侧写一直以来都陷入了僵局。
因为他们发现，很多被害人临死前体内都有相同男人体液，但是除了少数的受害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没有挣扎的痕迹，也就是说是心甘情愿与杀手发生关系的。
所以一开始，警方的思路是，凶手与大部分被害人认识，有来往，所以便想着查清楚受害人们的身份，并且编制出她们的关系网，找到凶手。
温楷仁也怀疑过这些人是性工作者，但是没有依据，如果她们是小姐的话，那就是截然不同的调查路径。
而姜敏则在看完受害人们的随身物品后，很快确定了这些人软件硬化工程师的身份。
通过这些人佩戴的假金饰。
——“现在社会治安差，经常有车匪路霸，飞车党抢劫。在城市里，一般抢劫犯都在夜里或者偏僻地带出没，实施抢劫。而对于大部分良家妇女来说，并不敢随便在夜里出行，更别说把黄金戴在身上招摇了。”
“而小姐的思路和普通女人不同，因为害怕碰到抢劫犯抢不到钱财泄愤伤害自己，所以才会戴上假首饰。这些假黄金就是为了让人去抢的，这算是江湖经验，不是飘门中人，一般都没有这个阅历。”
而被杀害的那些妇女中，凡是生前经历过激烈挣扎，从验尸结果来看，是被强行发生性行为的，都没带这种假金饰；
而凡是没有挣扎过的，全部都佩戴了这种假黄金。
完美地印证了姜敏的理论。
温楷仁算是服气了，握着姜敏的手道：“姜同志，我以前因为破过了几桩案子，就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刑事高手了。遇到这件案子以后，我才知道，自己还差得远。这么一个明显的细节，我像个呆佬，没办法发觉，您一下子就看穿了。”
姜敏笑道：“那是温队长你生活作风检点，没和飘门中人打过交道，缺乏江湖经验。我年轻的时候……算了，不说了，影响不好，你领会精神吧。”
温楷仁有点愣神，虽然他听说过这位姜同志不拘小节的作风，但是没想到这样……这样坦率。
姜敏又道：“在京的时候我听说过你，这些年解决了不少积案，是个有本事的人。”
温楷仁道：“惭愧。”
温楷仁并不是毫无建树功绩的警察，相反，他虽然一直没能抓住那位连环杀人魔，但是为了抓住这个人，他带队深入调查近年来的其它杀人案件，倒是阴差阳错地抓到了好几个其它案子的凶手，一口气破了三桩悬案。
只能说，这个年代的杀人案确实是多，是后世很难想象的。
所以虽然那个“割奶杀人犯”始终未落网，但是无论市局还是省厅却都没有责备，反而语气委婉地对温楷仁表示：
破了这么多案子理应是该表彰的，但是由于现在那个备受瞩目的案子还未解决，不宜大张旗鼓。组织已经上报了，庆功会什么的，等事情解决后一同办。
温楷仁还未把姜敏送离市局，这时一个年轻文员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说道：“温队，嫂子电话。”
温楷仁道：“等一下我就回去了，你让她……”
“挺急的，嫂子说惠儒找不到了。”
温楷仁愣住，随及大步流星地跑去座机那边。
胡禾君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跟温楷仁说明了情况，但是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之所以这个时间才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胡禾君一直以为温惠儒还在爷爷奶奶家里。
直到丁嘉玥打电话来问作业，胡禾君才发觉到事情不对。
“阿姨，我刚刚给爷爷家打过电话了，阿惠爷爷讲阿惠今天下午就回家了。”
胡禾君听过之后刹那间浑身冰凉。
“惠儒她……一直很乖……不会不跟我们说就随便到处玩的……她是不是……”胡禾君不敢说了，电话里，她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要胡思乱想，是不是去姑姑家里了？”
“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都问过了，冇……”胡禾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别哭……别哭……想一想，她还能去哪里……”一种虫蚁啃噬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一时间觉得心乱如麻，往常的那些职业技能、专业判断，全都使不出来了。
谁家碰到这种事，家长都会着急，但是由于职业缘故，温楷仁感受到的恐惧远远要超过一般人。因为他亲眼见过的恶行实在是太多，知道这世上不少人和恶鬼其实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温惠儒素来听话，而且在警察家庭耳濡目染，平时也很谨慎，不会超过九点钟回家。所以就显得情况更加反常。
温楷仁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这时，姜敏走到温楷仁身后，轻轻地拍了拍温楷仁的肩膀：“温队，不要乱。”
然后，摁了座机的免提键。
“弟妹，我叫姜敏，京城来的，小温的同事。”姜敏说道，“你女儿多大了？”
“十六了。”温楷仁赶紧说道。
“你就这一个孩子吗？”
“对。”
“上高一了吧。”
“是。”
“之前从来没有晚归过吗？”
“没有。”
姜敏思索了三秒钟，问道：“谈男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