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城堡外的裸男
蛇木堡位于松林镇以西，是斯内克家族的领地。
当代家主埃林·斯内克男爵是位秃顶的中年人，身材并不算高大，但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左边脸颊上有块红色的胎记，让他的面容看起来颇显狰狞。
此时他正端坐在高脚椅上，对下方的封臣道：
“亚伯，守夜人那边我已经暂时帮你挡下来了，但那批战马始终是个隐患，你必须尽快处理掉。不能总想着让我帮你擦屁股。”
明明是我在帮你擦屁股！亚伯忿忿不平地想。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好的，男爵大人。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明天就能交易。”
“嗯，尽快吧。”埃林男爵摆摆手。
亚伯会意，行礼告退。
离开城堡后，他坐上马车往回赶。
亚伯·思科作为蛇木堡的封臣，专职为斯内克家族养马，他的养马场离城堡比较远，还没等他回到家，夕阳已经先他一步下了山，黑夜笼罩大地。
马车突然停了。
亚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却不是马夫，而是一连串的惨叫和兵器交击的声音。
亚伯悚然一惊，立刻抽出佩剑，刚想冲出马车，却见车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你，你是谁？”亚伯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蒙面人，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不停。
实力差距太大，哪怕他手中握着的长剑，却根本不敢刺出去。
“您可以称呼我——红狐。”蒙面人微微俯身，彬彬有礼地问，“您是亚伯·思科爵士吧？”
“是，是的。”
“提剑迎客是你们蛇木堡的特有风俗么？”
有你们这样的客人么！亚伯内心狂吼，脸上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将长剑收了起来：
“请，请问红狐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红狐坐到亚伯身边，笑呵呵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您请问。”
“最近是不是有一个叫罗姆的马贩子卖给了你一批战马？”
亚伯内心咯噔一下：“你，你们是守夜人？”
红狐哈哈大笑，露出尖锐的獠牙：
“猜错了哦。”
“吸血鬼！”
“是高贵的血族。”红狐纠正道，“我们跟守夜人也是老朋友了，听说他们已经找过你了？”
“是的。而且那个罗姆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就是这样应付守夜人的？”红狐笑呵呵地伸手抚过亚伯的脖颈，精准地停在大动脉所在的位置，“但我们可不是守夜人，他们需要证据才能对你们这些贵族动手，我可不需要。所以，想好了再回答哦。”
亚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立刻道：
“我说，我说！那个罗姆卖给我的战马其实是从松林镇狼人手里获取的。狼人又是洗劫了豪斯庄园得来的这批战马。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史蒂芬·慕顿策划，此人想要赢得什么庄园评比大赛，才勾结狼人除掉竞争对手！”
“蛇木堡应该也参与了这事吧？”
“可，可能吧。史蒂芬·慕顿娶了我们男爵大人的女儿，所以他才能让我帮他销赃。但我们男爵未必参与了史蒂芬勾结狼人的阴谋。”
“我明白了。”
“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可以放了我吗？”
“你再帮我办件事。”
“什，什么事？”
“一件小事。”
……
“老爷，出大事了！”
一大早，管家巴斯就敲响萨文的房门。
“出啥大事了？”萨文打开门问道。
“城堡前的广场上出现了一个裸男！”
“裸男？”
“是啊！全镇的人都知道了，隔壁蛇木堡的封臣亚伯·思科爵士竟然被脱光了丢在广场上！”
萨文立刻知道，这是红狐他们开始行动了。
但这手段……吸血鬼们玩得挺花啊。
不过确实有效。这下整个松林镇都该知道这事了，守夜人想压也压不住。
“他怎么会被脱光了丢在我们镇上？”
“不知道。但听说此人刚被发现的时候，身边还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我有罪，我忏悔。史蒂芬·慕顿勾结狼人，摧毁豪斯庄园，我帮他销赃。’老爷，这不会是真的吧？豪斯爵士的庄园被毁，是史蒂芬策划的？”
“没证据的话可别乱说啊。”萨文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要等男爵大人和守夜人调查清楚。”
“我知道了。”
“豪斯和莉莉他们呢？”
“莉莉小姐一听说这事就冲到镇上去了，豪斯大人也去追她了。”
萨文皱了皱眉，正担心这两个家伙太冲动干出什么蠢事，却见豪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萨文大人！男爵有令，让我们立刻前往亚伯的庄园，确认那批战马是否是我们的！”
萨文心中一喜，这道命令说明伯恩男爵明显是打算追究到底了。
“好，你调集人手，我们即刻出发！”
……
松林镇的异端审判所就设立在教堂的后方，像是它的影子，不引人注意，却又始终侍立在旁。
建筑主体是用黑色的岩石打造，仿佛能吸收阳光，在白天也显得阴森森的。
哪怕只是从旁边经过也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人们常说，与黑暗战斗的人，难免也会沾染黑暗。
异端审判所中的守夜人似乎正印证了这句话，他们发展至今，已经不再局限于一个专门对抗黑暗势力的组织了。
作为光辉帝国最强大的信仰守护者们，守夜人手里可是沾染了不少不够虔诚的贵族们的血。
所以帝国贵族对于这个组织也是敬而远之，一般都不太乐意与这个地方的人打交道。
但今天，却有一名贵族主动跑到异端审判所来求助。
“史蒂芬·慕顿？”
“是的，乌尔班大人，他说有要事找您。”
“让他滚。”说这话的是个戴紫手套的守夜人。
按照级别来讲，此人应与帝国子爵对等，所以确实没必要对一个小小骑士客气。
“大人，您若不见他一面，我就怕这家伙慌了手脚，干出蠢事。”
乌尔班轻哼一声：
“他现在做的事情还不够蠢？竟然跑到异端审判所来，这是干什么？真把守夜人当成他的护身符了？”
“那您的意思……我们不管史蒂芬了？”
乌尔班沉吟许久，却始终没能给出答复。
最终他叹息一声，转而问道：
“伯恩男爵还是不肯将亚伯·思科交给我们么？”
“男爵大人说这不归守夜人管，还说要在三天后对自己亲弟弟进行公开审判。”
“弟弟蠢，哥哥固执。怎么慕顿家族就没个明白人了？”乌尔班愤怒起身，“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去跟伯恩男爵谈谈。”
但当乌尔班来到城堡，居然吃了闭门羹。
“身体不适？”乌尔班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侍女，“这就是伯恩·慕顿应付我的借口？”
佐妮不卑不亢地说道：
“实在抱歉，乌尔班大人，这真不是我家老爷故意不见您，他原本身体就不好，今早一听说史蒂芬爵士惹出这样的事端，更是气得吐血，此刻正在昏迷中。”
“是嘛，那怎么男爵的命令却是一道接着一道？”
“那是老爷昏迷前发出的命令。”
乌尔班气极反笑：
“好好好，看来伯恩·慕顿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女儿继承爵位了。我只希望他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乌尔班大人，您这话传出去可不太好。守夜人什么时候有资格去管领主如何挑选继承人了？”
“别跟我装糊涂。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继承人问题。你以为我想帮史蒂芬·慕顿那个蠢货？还不是为了西境的稳定！你告诉伯恩·慕顿，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多想想，三百年前西境发生过什么！”
说完，乌尔班便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