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货物”与梦魇
帕兰王国北境，黑岩城。
“这次的货都在这了？”
亲眼看着男子将一个盖着黑色帆布的铁笼运进马车，安顿确认道。
一名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点点头：“是啊，跟那边说好的，一共十七个，都是没人要的孤儿。”
“行了，我知道了。”安顿摆摆手，转身朝马车前走去。
要不是因为上面分配干这种活，他才不想跟这帮整日混迹在贫民区，专门干肮脏勾当的老鼠来往，这简直有损他教廷骑士的荣誉，但好在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这应该就是最后一车。
安顿坐到马车车头，和车夫并排而坐：“走吧，去王国的永宁领圣城。”
“好的阁下。”
车夫讨好似地点点头，当即一甩缰绳，马车缓缓开始向前挪动。
行进了一段路后，马车拐进另一条出城的街道。
这时有几名衣衫褴褛的流民走到马车前，语气哀求地说道：“骑士大人，乞求您给口吃的吧，我已经五六天没吃东西了。”
“都滚开，”不等安顿说话，一旁的马车夫用力挥了挥手中的鞭子，
“胆敢阻拦教廷的马车，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骑士大人有更重要的事办，没功夫搭理你们这些肮脏的家伙。”
那些流民见状，立刻捂着脸或头回到了街道两侧的破旧窝棚，重新跟那些没有动的流民挤在一起。
看着车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安顿心里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教廷每年都雇佣他帮忙运送“货物”，这个车夫估计也会加入这些流民的行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驱赶他们。
对于大多数帕兰王国北境的人来说，冬季是没有收入的日子。
连绵不断的雨雪和极低的温度将土地冻住，物资匮乏，农作物没有收获，植物也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想吃树叶子都做不到。
因此大量资不抵债的普通人，以及靠着为贵族种地的农奴沦为了流民，占领了各个城镇中的贫民区，哪怕是在北境最大的城市——黑岩城里也是如此。
严寒、饥饿还有死亡，几乎成了帕兰王国北境冬天的特色，不，后两者应该是所有人类王国的特色，无论季节。
“骑士大人，希望那些可憎的流民没有惊扰到您，”赶跑那些流民后，车夫继续讨好似的朝安顿笑了笑，“要不您去车厢里待着吧，外头这温度太低了，您不像我们天天吃风喝雪的，可别冻着了。”
为了每趟送货的十枚银币，这车夫也是竭尽所能的献殷勤了，安顿心中想着，同时抽了抽鼻子：
“我可是教廷骑士，寒冷是对我的考验，更何况帕梅尔斯可比这里冷多了，行了，让马走快些，这里真臭。”
“好嘞，您坐稳。”车夫点点头，手中的鞭子卖力地抽在马屁股上。
马车徐徐驶出黑岩城，朝着北方与戈汶帝国的交界的永宁领驶去。
“骑士大人，这些孩子……都是从王国各地来的？”或许是路途中有些无聊，车夫看了眼一旁同样无所事事的安顿，开口寻找话题。
“差不多，”安顿点点头，
“冬季本就缺衣少食，而帕兰王国又爆发了内战，失去父母的孩子越来越多，作为仁慈的光明神的信徒，教廷是绝不会坐视这些孩子饿死的，但有时收容的孤儿太多，单靠教廷的修士根本顾不过来，因此也会委托车行雇佣一些信誉优良的车夫帮我们运送，你的表现就很不错。”
“能参与这样的善行是我的荣幸，”车夫冲安顿献媚地笑了笑，“恕我多嘴问一句，这些孩子最终都会怎么样？”
“他们会在教廷的抚养下长大成人，然后经过光明神的洗礼，如果得到了神的认可便能留在教廷，但如果没有受到神的眷顾……那就只能永远离开教廷了。”安顿说着望了眼天空。
“是吗？真心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神的眷顾。”车夫装模作样地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安顿点点头，他也希望这些孩子都能从换血仪式中挺过去，这样教廷的实力就能进一步增强，到时候五大王国将再也无法阻止教廷了。
……
戈汶帝国王都，塞德南。
作为人类五大王国中实力排名第三的王国，戈汶帝国无论是领土面积、人口还是经济实力，都比排名第四位的帕兰王国要强。
这一点同样体现在王都的建设上。
相比于帕兰王都的拥挤，混乱和陈腐，戈汶帝国的王都是帕兰王都的两倍大，人口更是三倍之多，整个王都规划的井然有序，四通八达的平坦石板路将王都各处连接起来，街道两侧的房屋有至少六成以上是新的，就连街边乞讨的流民都比帕兰王国少不少。
而在王都的中间位置，屹立着一座通体漆黑的宫殿，那是戈汶帝国皇室的居所，在王都居民和贵族大臣嘴中，这座宫殿被称为“黑石皇宫”。
此时，黑石皇宫的大殿里。
戈汶帝国的当代帝皇——罗塞塔·戈汶斯正端坐在黑石王座上，听着下方外交大臣的汇报。
“陛下，查德尔已经继位帕兰王国的君主，并且调集军队前往东境，帕兰王国的内战就要开始了。”外交大臣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
罗塞塔转而望向一旁的几名将军：“你们怎么看？”
“陛下，”一名年轻的将军往前跨出一步，“我认为现在是进攻帕兰的最佳时刻，现在帕兰内战爆发，根本无暇他顾，我们可以派遣精锐兵团在短时间内攻下永宁领，那里虽然有一座教廷的圣城，但教廷不会干预王国间的事宜的。”
“不，现在绝不是进攻帕兰的时机，”就在年轻将军话音落下之后，另一名有些苍老的将军紧接着说道，
“帕兰的内战刚刚开始，实力并未有太大的损耗，如果此时进攻，反而会让帕兰内部重新团结起来，而且根据驻守在边境的兵团的反馈，帕兰王国在永宁领的防守兵团并未离开，显然查德尔也在提防着我们，毕竟他也不想打完内战后发现整个王国变成了我们的一部分。”
“那提尔将军觉得何时才是出兵帕兰的最佳时刻？”罗塞塔手指轻轻敲着王座的扶手。
“等帕兰的内战刚刚结束的时候，那时帕兰人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甚至有可能永宁领的防守兵团会被调回去充实王都的兵力，这便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刻，”苍老的将军继续说道，
“当然，我们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做，陛下可以先派出小股部队渗透进帕兰，给他们的内战添一些火，顺便记录下帕兰的主要城市的情况。”
“好，就按提尔将军说的做吧，至于渗透进帕兰的部队……”罗塞塔点点头，随即看向最开始发言的那名年轻将军，“就交给你了，诺亚将军，如果此事做好了，等我彻底吞掉帕兰后，便出兵支持你和你的公主重回奔狼部落。”
“多谢，陛下。”年轻将军微微鞠躬致意。
待商议好派遣渗透部队的具体事宜后，罗塞塔返回自己的寝宫。
“看你的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吗？”刚走进卧室，一名身姿婀娜，且面容妖娆魅惑的紫发女子便主动迎了上来。
“帕兰王国内战，我们的机会来了，等拿下帕兰后，戈汶帝国的领土和实力将不逊色于亚夏和白昼。”罗塞塔让仆人脱下衣物，上前试图搂住女子纤细的腰，但被后者自然而然地躲开。
“那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别忘了你的承诺。”女子用手指轻挑起罗塞塔的下巴，紫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魅惑。
罗塞塔的神色顿时有些迷离，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忽：“当然不会忘，我会同时进攻亚夏和白昼，我会挑起人类间的战争。”
“嗯~很好，现在好好睡一觉吧，在梦中我们将翻云覆雨一整夜。”
女子轻轻一推，将罗塞塔推倒在床铺上，后者立即呼呼大睡起来，脸上逐渐泛起潮红，身体也紧跟着出现某些方面的反应。
“蝼蚁人类，也配得到我的身体。”看着罗塞塔的样子，紫发女子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
可当她来到窗边，看向漆黑的天空时，脸上的表情迅速转为了好奇和略有病态的期待：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蝼蚁，那个敢在精神界刺了我一刀的男子，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到那时，你将成为我梦魇大君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