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代理与搜刮
罗文的话在兰德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他不清楚代言人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理解后面的话——殿下需要贵族帮忙管理白玫瑰领，而这个贵族肯定不可能是白玫瑰家族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兰德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咙。
四皇子殿下仅凭一个边境小镇就击溃了要塞大军，这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而投靠强大势力是贵族延续的基本法则，若能借此机会拿到白玫瑰领的管理权，那郁金香家族将成为白玫瑰领实力最强的家族，不过兰德心中却想着另一个问题。
“殿下，您不是说要建立一个没有贵族的新秩序吗？为何还要找贵族来帮忙管理白玫瑰领？”
“你说的那个新秩序是个最终目标，”罗文笑了笑，
“眼下，贵族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毕竟贵族阶级统治的秩序已经在这个王国行使了数百年，如果突然间转换成另一个新秩序，会造成不可控制的反弹，因此这新秩序的建立必须谨慎行事，确保在平稳和可控中进行，妄图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噎死。”
“所以这个代……言人是个过渡作用，”兰德瞬间明白了罗文的用意，“先让一个贵族作为代言人稳住其他那些贵族，然后再慢慢改变领地上的秩序。”
罗文满是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贵族，心中默默感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殿下，请让我来担任这个代言人吧。”这时兰德鼓起勇气，毛遂自荐道。
罗文双臂支撑在桌子上，双手顶住下巴：“哦？那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选择你呢？”
“殿下，请看看这个……”兰德似是早就准备好一般，拿出一卷羊皮纸，递到罗文面前，
“这是我之前整理好的，关于白玫瑰领的各方面情况，目前白玫瑰领除了白玫瑰家族外，还有七个贵族家族，目前这些家族里都只剩下了一些子爵和男爵，我已经以伯爵的名义将这些贵族全部召集了过来，”
“而除了这些贵族，白玫瑰领现在还有大约一万八千多的人口，其中差不多一小半的人集中在这座要塞里，而玫瑰要塞也是白玫瑰领最大的城市，其余的人则分散在白玫瑰领各地的城镇中，至于城镇的数量有多少，我就没仔细统计了……”
罗文一边听着兰德的介绍，一边看着那些羊皮纸上的内容。
当后者话音落下的时候，他才开口询问道：“白玫瑰领好歹也是个公爵领地吧，怎么面积和人口都这么少？”
根据帕兰王国“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制度，公爵是爵位最高的贵族，仅次于皇室。
所以一般公爵的封地最少的也有几万平方公里，可白玫瑰领撑死了也就两三千平方公里而已，这明显不是一个公爵该有的封地面积。
“这个啊，其实是有历史原因的，”兰德回答道，“白玫瑰家族可以说是王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当初白玫瑰家族的先祖为王国初代君主打下了这王国的半壁江山，”
“可是当初代君主登上王座之后，就开始以各种借口打压白玫瑰家族，最终以白玫瑰先祖跟一名皇室成员的妻子的通奸罪名，将白玫瑰家族赶到了这个边境之地，之后在西境又分封了几名公爵，让他们不断去蚕食白玫瑰家族的领地，直至到了现任公爵这一代，白玫瑰家族的实力早已不复当年。”
“原来如此。”罗文点点头，对这种事丝毫不意外。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任何一个封建王朝建立后，帝王都会想方设法的将那些有大功的臣子踢出政治中心，毕竟功高震主会极大影响到君主的权威。
“对了，你这上面也没有写到教廷的事，是白玫瑰领没有教廷吗？”罗文继续问道。
“白玫瑰领以前确实有教廷的势力在，但也只是一个小教堂和几名传教士，而随着白玫瑰领的实力日益下滑，那些传教士除了一个人留下外，其余的都慢慢离开了，毕竟这里能榨的油水已经不多了。”兰德摇摇头。
之后，罗文便没再提问，直至将羊皮纸上的所有内容都浏览了一遍，才满意地放下了羊皮纸。
“殿下，怎么样？”兰德试探性地问道。
“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你临时整理出来的吧？”罗文挑了挑眉毛。
“确实如此，”兰德如实答道，“想必殿下肯定也了解过我了，比起贵族，我更像是个商人，而经商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因此我每年都会委托一些交往甚厚的商人，让他们在白玫瑰领内行商时顺便帮我收集一些领地的资料。”
“好，很好，兰德先生，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成为我的边境小镇的市政厅官员，负责分管白玫瑰领的大部分事宜，”罗文郑重地说道，同时交给他一张羊皮纸，“如果觉得没有问题，就在上面签字和按手印吧。”
“这是……代理契约？”兰德扫了眼开头，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您同意任命我为代言人了？请稍等片刻。”
他摊平纸卷，开始仔仔细细地阅读契约，这般表现出来的慎重，让罗文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一名合作者，重视契约是最基本的要求。
片刻之后，兰德才抬起头：“我同意上面的每一项内容，我，兰德·郁金香，以及全体郁金香家族愿意为您效劳。”
说着，兰德在契约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下了手印。
当郁金香家的长子满意地离开后，幽影的身形从罗文身旁显现：“我还以为你会亲自来管理白玫瑰领，毕竟这座城堡可比你那小镇的大多了。”
“其实我还真这么考虑过，”罗文望着幽影笑道，
“但是白玫瑰领和小镇不同，这里的势力盘根错杂，贵族也是一抓大把，想要彻底将其转化为我的领地，需要的时间太久了，更别提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自身安全也是个大问题，我可不想散步在街头时被某位激进贵族一箭带走。”
“而小镇就不一样了，那里完全由我说了算，同时周围的土地宽阔，很适合扩张地盘，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小镇居民在度过黑暗之冬后，大多数人都接受了精灵的存在，在那里，你们不必畏畏缩缩的生活。”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幽影点点头，随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现在拿下了白玫瑰领，这个消息迟早会传出去的，到时候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肯定会的，但那至少要在一两年后了，”罗文将一封信丢到幽影面前，“看看这个，这是我在要塞书房里找到的文书。”
幽影接过信件快速扫了一遍，随即便惊讶道：“二皇女和三皇子打起来了？而且双方现在在王国东境的边境对峙，已经陷入拉锯战。”
“没错，我们的新王已经自顾不暇了，根本没空管我们，实际上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是五皇子，但他不会轻易跟我们开战。”
“这是为什么？”幽影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那个弟弟性格庸弱谨慎，西境的各个贵族很少听他的，除非我们把西境各贵族都惹个遍，不然五皇子没办法纠集起贵族集团来对付我，如此一来，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快速发展的机遇期，所以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又蹦出新词汇了。幽影听着罗文的话摇摇头，随即问道：“现在你已经占领要塞了，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当然是搜刮了。”罗文的回答出乎意料。
“搜刮？”
“没错，咱们好不容易拿下了白玫瑰领，肯定要有战利品啊，不然那场仗不白打了吗？”罗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去把诺伦和威廉叫来，咱们去那些贵族的领地上转一转。”
搜刮，作为一场战斗后最重要的环节，也俗称为摸尸体。
由于这个时代信息的滞后性，公爵战败和要塞易主的消息除了琳达·白玫瑰外，还没有传播到其他贵族的领地上，因此还没有一个贵族逃离白玫瑰领，自然他们的财宝也都安静地躺在城堡金库里。
于是待诺伦和威廉进来后，罗文让他们分别带着一些第一兵团士兵，在兰德提供的路线和情报的帮助下，前往那些跟随公爵出征边境小镇，且已经战死沙场的贵族的城堡里进行搜查，如果城堡里的人敢反抗，就毫不留情。
而罗文自己则亲自带着士兵和一干精灵前往白玫瑰公爵的领地，并将公爵的城堡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放置在金库和密室里的禁锢之石都没放过。
当然，这期间他们遭到了留守在公爵城堡里的十数名亲卫的攻击，不过在火枪和火药包的威力下，这些反抗力量没有掀起太大浪花。
不过有几名亲卫试图偷偷带着白玫瑰公爵的家人们从城堡后门逃走，被空中监视的安吉拉发现，随即遭到围捕，直到这个时候，公爵的家人们仍对公爵战败的消息一无所知。
这一通搜刮足足消耗了多半天的时间。
当天晚上，所有人重新在玫瑰要塞的城堡区汇合后，罗文看着眼前的成果都快哭出来了：他们光是从那些贵族宝库里搬出的金币就足足有数十箱，保守估计得有八九万枚之多。
不仅如此，在搜查公爵城堡的时候，幽影还在公爵卧室的暗格里发现了十多颗眼珠大小的宝石；安吉拉则在壁炉背后发现了一处暗室，进入密室后，里面不仅堆满了各种黄金工艺品，如权杖、冠冕等，还有许多件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整整齐齐挂在墙壁的木架上。
这就是一名公爵的财力，哪怕这个公爵已经“落魄”的不成样子了。
“啧~这些贵族真是富有啊，”站在罗文身旁的幽影摇摇头，“就这些东西，能换成多少面包和其他食物。”
“是啊，是啊，我要是能有这么多金币，早就衣食无忧啦。”安吉拉看着那些金币的眼睛都开始反射金光了。
不止是精灵们，就连罗文望着这笔巨大的财富，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边境小镇整个冬季时的矿产营收总共不过千余枚金币，这些贵族的私藏就已经比小镇收入多出好几倍了，果然有钱人的生活不是我们能想象的，而这也正是搜刮的诱人之处。
迅速收拾好心情，罗文命令诺伦和自己的亲卫负责押运这些战利品，通过钢铁澡盆船将它们带回自家城堡存放起来，它们将会成为小镇以后发展的原始资本积累。
无论是建设新式建筑，购买小镇欠缺的原材料，还是招募人才等，有了这笔资金收入，小镇的发展将更为顺利。
根据罗文的估算，将所有战利品全部运送完毕大约需要三天的时间，于是他决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将白玫瑰领的贵族势力跟政治力量进行初步整合，而这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那些被俘虏的贵族的处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