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尊（10）
柳文景被问得一怔，仔细观察眼前的女人。
脸还是那张脸，但眼神却完全不同了，看向自己时，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和平静，取而代之的是纯澈和热情。
柳文景不知怎的，盯着明晞灿烂的笑脸，目光探究，开口道：“二殿下贵人多忘事，陛下不久前刚为你我二人赐了婚。”
明晞一愣。
自己这个身体有婚约？！
还是和眼前这个帅哥？！
明晞眨了眨眼，把手中柳文景的衣袖攥得更紧了些，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对不起啊，我……我失忆了！我们真的有婚约吗？！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失忆？
柳文景回想起母亲在家时传达给自己的信息，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没关系，二殿下现在记得就好。”
明晞红了脸：“不用叫我二殿下，叫我明晞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文景声音也清冷冷的：“礼不可废。臣名柳文景。”
明晞点点头：“哦，柳文景。”
名字有点耳熟。
“柳文景？！”明晞扬起笑脸，有些惊喜，“前天那个要来看望我的人是你啊！”
柳文景回想到前天递帖子进宫的事，饶有兴趣的挑眉，看向一脸激动的明晞：“正是，文景不知，殿下为何拒见文景？”
“呃……”明晞心虚起来，眼神也不自觉飘忽闪躲：“我当时还不知道你是谁，就没想那么多……”
说着，明晞皱起脸，可怜兮兮的看向柳文景：“你不会怪我吧……”
柳文景眼神中笑意更盛：“自然不会。”
竟然是真的失忆了。
柳文景看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少女，会示好会撒娇，还没有女人通有的高傲强势，找不出一点之前明晞的影子。
柳文景的心被不知不觉的触动，低头看了眼还在被明晞攥着的衣袖，纠结了一下，到底没有再让明晞松开。
明晞心中暗喜，两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在湖边散起步来。
而明德殿的盛宴还在继续。
宫人络绎不停的送上清冽美酒，殿内遍设冰桶，宫人轻摇罗扇，凉风徐徐，殿外热气蒸腾，偶有风来，送进一股热风，更熏得人飘飘然。
众人酒酣耳热时，便开始放开了谈天说地。
有人瞧见了端坐在席上的柳丞相，便扯开了笑，端了杯酒就冲了上去：“柳丞相！恭喜恭喜！柳公子和二殿下得陛下亲自赐婚，真是天作之合啊！您还打算把柳公子留到什么时候呢？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一旁听到这话的人都大笑起来，那人更得意了，举着杯酒巴巴地看着柳丞相。
柳丞相咬紧了牙，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
柳丞相精心培养柳文景，便是为了配与太女殿下，博一个未来的中宫主位，掌一半大权的。
如今阴差阳错，被女帝赐婚给了二皇女，柳家人心里如何能甘愿？
不甘愿也没法子，柳丞相看了一眼跟自己对视的人，嘴里发苦，心中暗骂，却不敢表现出来：“内子心疼孩子，舍不得他过早成婚。再者，太女殿下为嫡为长，仍未婚配，二殿下越过太女殿下去，这也于理不合呀。”
一来二去的，话端就落在了一旁看戏的席玉身上。
席玉垂着眼，坐在席位上不动如山。
有大臣七嘴八舌地嚷起来：“陛下，柳丞相催您为太女殿下赐婚呐！”
柳丞相惊得睁大了眼，忙行礼解释：“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啊！”
女帝“哦？”了一声，嗓音带了点笑意：“朕的大女儿也到成家的年纪了，依众卿所看，可有良配？”
大臣们面面相觑，脑子也清醒过来，殿内暗流涌动，空气一点一点诡异的冷静下来。
几个胆大的臣子趁机跪地举荐了自家或亲家的少郎，都是德才兼备，贤良淑德的待嫁少郎。
女帝不可置否，转而对着沉默不语的席玉问道：“太女可有心仪的少郎？”
席玉抬头，眼神虚虚落在高台上，神色从容：“母皇，儿臣没有心仪的人，儿臣也不急，儿臣以后成婚，还是要像母皇和父后一样，两情相悦，琴瑟和鸣才最好。”
女帝笑得开怀，看着席玉朦胧恍惚的醉眼，指向台下的众臣：“瞧你们，给朕的女儿灌了多少酒？人都醉了！”
臣子们对视几眼，心照不宣地移开话题，气氛再次活络起来。
宴会持续到华灯初上时才结束。
清平扶起席玉，离了席，踏出明德殿，席玉眼神便恢复了清明。
等远离了人群，清平悄声道：“殿下，二皇女申时五刻在小花园偶遇柳公子，缠着他说了许久的话，酉时末，柳丞相的随侍寻了过去，两人才告别。”
席玉有些惊讶：“进展这么快？”
清平抬头看了一眼席玉，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您这是希望她们有进展呢？还是不希望啊？”
席玉轻哼：“等着瞧吧，以后有好戏看呢。”
果然，次日一早，明晞便出现在了朝堂上。
女帝还未到，金銮殿前的广场上一片喧腾。
席玉冷眼看着她冲柳丞相献殷勤，内心毫无波澜。
明晔眯着眼看看明晞，又转头看看席玉，扭扭捏捏地蹭到席玉身边：“大皇姐，二皇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她的病还没好呢？”
席玉也看着不远处的明晞：“是啊，身体上的病还没好，又患上了精神上的病。”
明晔：“大皇姐这话是何意？”
席玉睨了一眼明晔，笑得宽容而慈祥：“相思病。”
明晔：“……！”
看着明晔一脸的恍然大悟，席玉笑容更加灿烂，摆摆手向反方向走去。
明晔呆在原地思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她的表情明明是在嘲笑同情自己傻！
明晔猛地一个转身，怒视着正跟别人侃侃而谈的席玉，就听到一道尖声唱诺：“皇帝驾到——！”
明晔深呼吸，默念了几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然后一转身，怒气冲冲的进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