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授官
四月十五日。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庄永就和其他参加殿试的考生一道，早早到了宫门外等候着。
今日乃是殿试的日子。
考生们三五成群，和自己认识的人和同乡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毕竟，对于大部分考生来讲，这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又岂能不兴奋？提到这个，有些人甚至开始紧张起来。
做为一个现代人，对于皇帝，庄永心中并没有其他人心中那么神圣。太和殿里的龙椅，咱虽然没有坐过，但是也不是没有近距离参观过。
众人之所以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原因还是在于殿试并不会像之前的会试、乡试、院试、府试乃至县试那样，会黜落人才。事实上，只要会试考过的，殿试不过是一个排名考试而已。
当然，前提是考生别犯傻，别写什么犯忌讳或者踩红线的文章。要真是那么干了，那谁也救不了你。
卯时一到，宫内缓缓打开。
礼部的赞礼官从里面走出来，高声招呼考生进殿。
考生在宫门前排好队，在引导官的带领下，鱼贯而入，最后到了崇政殿。
此次殿试，就在崇政殿举行。
皇帝进殿后，众人齐齐下拜，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让众人起身以后，随后讲了几句，便示意众人殿试可以开始了。他拿起手中的裁刀，将御案上的试题亲自拆开，然后授予了大相公韩章。
韩章接过试题后，将试题转交给了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接过以后，让在场的礼部官员开始分发试题纸。
试题纸选用的是上好的宣纸，格式也极为考究。
拿到考题，庄永仔细阅读起来：
“自古帝王以仁心行仁政，无不以万物得所为己任。其时丰亨克奏、教化覃敷。人无狙诈之心，户洽敦庞之盛。驯至遐荒向化、顽梗率俾。讼狱息而兵革销、风雨时而休徵应......古者耕九余三、即有灾祲、民无饥色、其道有可讲求者欤。有治人、始有治法。行实政、必有实心。今欲政禁网以昭惇大。缓催科以裕盖藏。务使物阜安。政成化洽。以庶几于古帝王协和风动之治。抑何道之从也。尔多士蓄积有素、其各滤所、详切敷陈、毋泛毋隐、朕将亲览焉。”
顺顺利利考完了殿试，庄永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今后再也不用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了。
考试一结束，皇帝这一次指定的主阅卷官韩章韩大相公就领着这一次的所有阅卷官开始了紧张辛苦的阅卷工作。
两天以后，阅卷工作结束。
韩章和礼部尚书一道，将排好名次的名单和前十名的试卷上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将这十份试卷仔细阅读了一遍以后，便御笔点了状元、榜眼和探花。
四月十八日，还是在崇政殿。
三甲进士们都穿着公服，规规矩矩站在殿内，等待着皇帝临轩唱名。
前宋雍熙二年三月十五日，宋太宗御崇政殿见新科进士。梁颢把试卷交上去后，宋太宗欣赏他思维敏捷，把他封为了第一名。十六日，皇帝按进士的名字一个个把他们叫来，当面赏赐给他们宅邸。
当年共得进士二十五名，宋太宗按名次逐一呼出每位登第者的姓名。自此以后，皇帝临轩唱名赐第之制一直延续下来，其仪式也逐渐制度化。
到了后面，因为扩大了考中进士的名额，让皇帝一个一个都点名也不现实，就变成了皇帝亲自喊出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名字，再后面则是由鸿胪寺的官员代为唱名。
等皇帝进殿时，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揭晓最后的答案。
三鼎甲是皇帝亲自唱名，庄永和盛长柏都没有获得此番殊荣。
不过庄永却得了“传胪”——也就是二甲头名，而盛长柏名次则和他紧挨着，二甲二名。
唱名完毕，乐声响起。
百官及新科进士行三拜九叩大礼。
随后，皇帝御笔赐下金榜，由礼部官员在东华门外挂榜三日。
知道自己的名次以后，庄永忽然理解了孟郊的那首诗：“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下午，皇帝赐下“恩荣宴”。
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以及所有考官都聚到了礼部。
恩荣宴过后没几日，除了三鼎甲，其他二甲三甲进士再次参加了一次考试，叫做朝考。
这朝考，是为了选拔庶吉士。
按照惯例，三鼎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被授予翰林院修撰和编修。而他们三人，则自动成为庶吉士。这就是考试名次考得好的福利。
这一次朝考，盛长柏取得了第一名，又称为朝元。
按照惯例，取得了二甲第一名“传胪”的庄永和朝元盛长柏也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
他们两人，自然也是庶吉士了。
其余的进士，成绩好的可以入翰林院做庶吉士，成绩次一些的就被授予六部主事、内阁中书、御史或者是地方上任职。
从此之后，庶吉士与非庶吉士之间，以后官场上的极限就此分开。
毕竟大周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语。
庄永和盛长柏点了翰林，顺顺利利考取了庶吉士，庄家和盛家自然都是高高兴兴的。
四月十六日皇榜贴出来以后，盛纮就跑到了庄家邀请庄家一家人到自己家中参加贺宴。两家合成一家，一是给庄永和盛长柏庆祝，二也是为了答谢庄儒这么多年来的辛苦。
庄儒不想张扬，只说在自己家中庆贺是一样的，但是盛纮却说他们也不会大肆庆祝，只是两家关起门来，悄悄庆贺一下。庄儒这才答应了下来。
时间就定在了朝考以后。
如今朝考成绩出来，庄永和盛长柏两人齐齐入了翰林院，双喜临门。这个宴会就更加热闹了。
四月二十三日，朝考成绩出来以后的次日下午，盛纮早早请了假，带着盛长柏到庄家，迎接庄家一家人到自家家中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