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瓦尔基里的第三次见面
哈德尔反复招呼了几次，妇人们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你还好吧哈德尔？”其中一人问道。
虽然哈德尔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但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鲜血染透。
“快，让我来替你包扎一下。”
“啊这，不用不用……”
哈德尔推辞着，却拦不住妇人伸来的胳膊。
他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在少年模样上又添了几分沧桑的气息，再加上战斗矫健的身姿，很难不让妇人们刮目相看。
妇人从自己贴身的衣服上扯下一块棉布，看向哈德尔的眼神与往常大不相同。
看着她的手马上就要解开自己的上衣，哈德尔双手尴尬的悬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最后还是格莉拂开了妇人的手：“我来就行了，辛苦嫂嫂收拾一下这些猎物吧。”
“诶，你一个小女孩，碰不得这种血腥的事。”
妇人又往哈德尔身上凑了凑，想把格莉拱开。
却不想受伤的男孩已经往自己的青梅竹马那边去了。
吃了闭门羹，妇人悻悻的把那布条随手扔到一边，很快就又喜笑颜开的捯饬起那些狼的尸体。
有了猎人留下的工具，运送七头狼的尸体也轻松了许多。
从密密实实的树丛间看到开阔的空地，和熟悉的房子时，哈德尔内心终于松懈下来。
他每走一步，就在落满灰尘的土地上留下沾血的脚印。
眼前凭空出现了许多白色的亮点，身体因为失血，体温开始下降。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快，身旁搀扶着自己的格莉，面容逐渐褪去这一路上沾染的血和尘埃，在他眼前变得无比清晰耀眼。
哈德尔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我是……要死了吗？”
他有些茫然的抬了抬头，这个念头闯进了脑海之中。
“哈德尔，哈德尔！”
格莉感受到哈德尔的变化，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
可哈德尔却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前方的声音打断。
“哈德尔，还记得我吗？”
“你是瓦尔基里，……古德……露恩？”
哈德尔记得初次见面时和他说话的瓦尔基里。
她一头金发，骑着帅气的马匹，铠甲在昏暗无光的地方依然能折射出光芒。
“你怎么来了？”
“我来很久了，哈德尔，我遵从命运而来，接你前往英灵殿。”
“去英灵殿？果然我已经死了啊……”
他歪过头，看了看身旁那双已经蕴满眼泪的大眼睛的拥有者。
他们已经到了村庄边上。
格莉和妇人们围在他身边，互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作为猎物的七头狼静静躺在地上，皮毛在风中微微晃动，看起来温暖无比。
哈德尔突然有些遗憾。
他和格莉从小一起玩耍，一起干活，所有人都说格莉会是他未来的妻子。
“不，还没有，”古德露恩说道，“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什么……任务？”
哈德尔艰难的问道。
上次见面的时候，古德露恩就提到了任务二字，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古德露恩不说话，只是骑在马上，看向村子的另一边。
哈德尔随着她的眼神望去，似乎有一个小黑点在缓慢移动，朝着村庄的方向。
一个人？
他看了看古德露恩。
她的目光的确是在那个黑点身上。
“呼，呼……”
哈德尔用力呼出几口气，眼前的白色亮点褪去了，听力也恢复了。
在他父亲去世前，也曾有过一段时间，人很精神，甚至能到农场干活。
他以为父亲的病好起来了，欢喜的不得了。
但很快，他的父亲就没了心跳，停止了呼吸。
母亲告诉他，这叫回光返照。
哈德尔今日，也算是体验了一回濒死的感觉。
但他知道，死亡不是结束，恰好是他新生活的开端，他即将到达那烤肉美酒享用不尽的地方。
他一点都不害怕，只是觉得没能让格莉变成他的妻子有些遗憾。
哈德尔的血已经不再流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他握住格莉的手，告诉她：“我要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可惜不能带你一起去。”
“你要去哪？”
“去一个只有战胜敌人的勇士才能去的地方！”
古德露恩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哈德尔，看那边。”
哈德尔抬头看去，那个移动的黑点已经走进了村庄。
自从第一次与神见面之后，村庄中的不速之客突然多了起来。
那人远远看上去，和哈德尔的年纪差不太多，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你是谁？”
哈德尔松开格莉的手，走向那个陌生的少年。
“我叫拉格纳，我居住的村庄只剩我一个人了，请问……我可以搬到你们这里来吗？”
“……”
拉格纳见哈德尔沉默着，猜想他可能并不赞同，于是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等等。”哈德尔叫住了他。
“你可以住进我们的村子，嗯……那边有许多已经没有人住的房子，还有这些是我们刚刚带回来的猎物。”
哈德尔语速很快，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他只是想在自己随着古德露恩离开之前，将母亲和格莉安顿好。
村子里剩下的人并不多，里克叔叔自然是不能依靠的。
而那些先前支持自己的妇人们，也并不完全是因为信任他。
所以他更愿意去相信一个连神都在等待的少年，将自己的亲人托付给他照顾。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神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吧？
古德露恩旁观着村子里发生的一切。
“哈德尔，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她尽心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命运”的引导下，将各地的勇士带回英灵殿。
哈德尔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跨坐到古德露恩的马背上。
“所以，我的任务完成了？”
“正是，你的任务就是让拉格纳住到这村庄中来。”
“就这么简单？但是这任务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命运就是如此安排的。”
哈德尔重复着古德露恩的话，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说过这样的话，“命运是早就决定的”。
“所以，命运到底是谁决定的？”
古德露恩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思考了一下，答道：“是我的父亲，他拥有世界树的力量，是全知的神，能将力量赐给任何一个他看好的人或者是神。”
“他的名字叫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