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的英灵
哈德尔在远处的山峰上关注着部落中的战况。
或者说，是关注着格莉的情况。
看着那些诺斯部落的人毫无证据的指责格莉和拉格纳，他指节攥得发白。
在萨拉部落闯进去时，他甚至无意识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格莉的困境算是暂时缓解了。
只是紧跟着而来的，是他们能否活下去的问题。
格莉挥着石锤连续砸倒了三个萨拉部落的人，将拉格纳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
两人略一对视，默契的闪身进入离他们最近的，诺斯部落首领的家中。
为了尽快找到毒害首领的人对着他们两个外乡人泼尽脏水时，无人有空去关上的门，此时倒给两人提供了一条安全之路。
哈德尔目送着拉格纳和格莉暂时躲进了房间，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心情极为复杂。
因为他知道，如果想和格莉重聚，就意味着格莉要在米德加斯特的世界中死亡。
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确认格莉暂时安全了，哈德尔这才重新将注意力回到战场上去。
在几小时前还一片和谐的诺斯部落，现在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不少男人在还没拿到武器之前，就死在了敌人的镐铲棍棒之下。
巨变之下，同格莉一样拿起武器包围家园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个叫赛勒菲的女人。
他的丈夫上次从矿洞中死里逃生，这次却没这么好的运气，在萨拉克森带着人闯进来时，他正在人群最外围看着热闹，没想到成了首当其冲被杀死的人。
而赛勒菲听到动静从农场中赶回时，正好看到丈夫倒地的情景。
悲伤和愤怒让她冲在所有人最前面。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她怒吼着，劈砍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各种武器砍伤。
赛勒菲的右臂折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在身侧。
她便将武器换到左手，继续向前砍杀。
有人将刺刀穿透了她的胸膛，但她依然没有停下愤怒的吼声。
直到最后，连头骨都被砸得变了形，声音才弱了下去。
“为了矿石！为了部落！为了荣耀！杀！”
萨拉克林看着诺斯部落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脸上的表情越发癫狂。
他同样声嘶力竭的喊着。
“为了被后人传颂！”
“为了成为最英勇的战士！”
“为了灵魂不被关进深海！”
“杀！”
“杀！”
“杀！”
这最开始，用来激励萨拉部落的战斗口号，不知什么时候变成所有人共同的信念。
哈德尔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泡着血液，残肢断臂铺满了整个部落。
他们根本不畏惧死亡，甚至在用尽所有的力量拥抱死亡。
萨拉克森看着满地尸骨，大笑起来。
胜负已分。
他用几十人的队伍，先下毒，后突袭，战胜了整个平原上装备最先进的，有数百人居住的诺斯部落。
“哈哈哈哈哈哈，我才是最后的胜者！”
他将手中的斧子用力丢出去，双手高举，仰天大笑。
却没察觉到，在他身后，有人挣扎着爬起来。
是赛勒菲。
她的骨头几乎全部碎裂，连站都站不起来。
但她挣扎着用仅剩能动弹的左手，把手中的武器用力掷向萨拉克森。
武器正中萨拉克森的后脑。
两具身体，怀着同样的不甘，同时倒了下去。
萨拉克森带来的几十人，几乎全军覆没。
诺斯部落有三分之一死于中毒，剩下的大半，也在最初的突袭中丧命。
拉格纳和格莉在首领的家中逃过一劫，但活下来的人要面对的，可能比死去的人更加艰难。
哈德尔深深叹了口气。
“战争……这就是战争吗……”
他唤出天马，从山巅一跃而下，飞向诺斯部落。
“萨拉克森。”
哈德尔呼唤着萨拉克森的灵魂。
“是神来了吗？”萨拉克森的声音中难掩兴奋。
“是的，你愿意随我前往英灵殿吗？”
“我愿意，我愿意！”
萨拉克森，是早在古德露恩和哈德尔乔装成普通人进入萨拉部落时，就选中了的。
如果他死在战争中，就可以进入英灵殿。
可惜的是，他的智者那里森，本想作为指挥在队伍后方运筹帷幄。
但前面的人一股脑冲向敌人，反而把他甩在了后面。
在诺斯部落的人反应过来之后，那里森就成了众矢之的，还未动手就已经惨死。
远远不够进入英灵殿的资格。
哈德尔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赛勒菲的面前。
血流了满脸，甚至让人难以看出她原本的样貌。
两个部落中，恐怕她是死的最为惨烈的人。
“赛勒菲。”
哈德尔声音悠长，回响在诺斯部落上空。
赛勒菲的灵魂似乎受到身体影响，开口说话都有些困难。
她含混不清的应着：“神，我的神，为什么战士的荣耀，要建立在死亡之上？”
“这是我们的主神制定的法则。”
“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顺从主神？如果不是什么英灵殿，什么神话，什么死亡之海，我的家园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赛勒菲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对敌人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不解。
哈德尔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的看着她的灵魂。
“我们明明只想永远在一起，过着普通的生活。”
“我确实说过，如果我的丈夫能进入英灵殿，顺便带着我一起，去享用吃不尽的美食，那该多好。”
“可进入英灵殿为什么要毁掉我的部落，我的家园！”
她情绪越发激动，逐渐开始语无伦次。
哈德尔说不动容，那一定是假的。
但他还肩负着瓦尔哈拉的任务，便只能尽量控制着声音的平稳，问道：“赛勒菲，你愿意和我前往英灵殿吗？”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如果你不前往英灵殿，你的灵魂就要进入赫尔海姆那片漆黑阴冷的死亡之海中了。”
“我要和我的丈夫在一起，我知道，他不是死在战场上，他被人害死了，我要陪着他，哪怕永远不见天日，我也要陪着他！”
哈德尔沉默的看着她。
赛勒菲的灵魂虽然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但提到丈夫时，她眼中的坚定让哈德尔无法忽略。
他十分想将这个死得惨烈的女子接引到英灵殿中。
这样的人，本就该成为英灵。
但哈德尔找不到说服他的理由。
“那么……只能祝你们未来……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