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说不说
儒贼窃居朝堂,已经让他如坐针毡,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除掉一个夏宽,结果这样的贱人,居然还有机会成被洗白为汉家功臣。
李当户受不了。
安国少季叹了口气,李当户虽然作为天子近臣,在朝廷中央开阔了眼界,但是人情练达这玩意,还是要时间的积累的。
起码韩安国和郦寄在这,就不需要自己解释这么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安国少季将帛书和云纹佩收了起来,“三公九卿之尊,天下有数,但如今我汉家天下,只有太皇太后和天子可称至尊。当户,你是天子近臣,侍奉天子左右,对当今天子如何看待。”
李当户眯了眯眼,回忆起护卫天子的日子,开口道“当今天子自幼聪慧,胸怀大志,虽然年少,却是极有主见。做事果决,意志坚定,日后必为雄主。”
安国少季点了点头。
从李当户的描述中,已经可以看到未来汉武大帝的不凡。
可惜,现在还是嫩了点。
和稚嫩的儒家一样,被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当猴耍。
“那天子对于汉匈之间关系如何看待?”
“生死仇敌,绝无谅解可能。”
刘彻因为年幼时看到自己的姐姐南宫公主被送去与匈奴人和亲,自幼就埋下了仇恨匈奴的种子。
“鲜花着锦,烈火油烹。这些儒生妄图凭一时权势,立不世功业,护儒门世代永昌。”
“却不知道,汉家天子,代代薄凉。犯了天子忌讳,不世功业傍身,也难保一世富贵。”
“赵绾位列三公也好,王臧担任九卿也罢。他们勾结匈奴,推动招抚,虽是为了满足陛下开疆拓土的宏图之志,却是犯了陛下的忌讳,只有灭亡一途而已。”
安国少季不知道这些儒生是怎么想的。
就算真的谈成了招抚,就算戎人真的昏了头,退出河湟,为大汉开疆拓土。
汉武帝收拾他们就会手软吗?
不会的。
汉武大帝可是狠到能诛自己三族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功绩就放过与匈奴勾结的谷梁儒生们。
李当户很喜欢安国少季描述的儒生惨状。
只是说到天子薄凉时,李当户就有些不开心了。
天子明明礼贤下士,宽待士卒,是值得让人为之赴死的好皇帝。
还未等李当户反驳安国少季。
一阵笑声便从帐外传来。
“哈哈哈,少季你对这帮儒生和朝堂的认识,算是深入到骨子里了。”
韩安国和郦寄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偷听习惯,等安国少季吐槽完天子,才推开门帐门卷帘进来。
“韩将军,你也是大汉名士,什么时候养成了听墙根的坏习惯。”
安国少季倒不怕自己说的话被韩安国传出去。
或者说他巴不得韩安国传。
仗义执言而死,也算就义。
“碰巧,碰巧。”
韩安国倒没有传闲话的想法,看向安国少季的眼神更加满意。
朝中名利富贵让人利令智惛,从高祖到先帝,汉家天子偏偏又都是权术高手,用名利二字将百官耍的团团转。而忽略汉家天子薄凉的本质。
如今安国少季有这个认知,必然能在朝堂上混的如鱼得水。
而郦寄却是一言不发。
作为诛除诸吕的功臣,他混到今天这样,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哪怕那天听到太皇太后对安国少季的定性,虽然觉得太皇太后略显过分,但也是为了汉家江山着想。
却不想,枉活七十多年的自己,看的还没有安国少季这个十六岁少年通透。
“这是个机会。”李当户见韩安国和郦寄摸到军中,更是一阵激动,“我们要一五一十的将夏宽勾结匈人的罪证呈现给太皇太后和天子。”
他现在是边将,无诏不得入京,攒了一肚子的状没人告。
安国少季奇怪的看了李当户一眼,“你不是绣衣密使吗?不是有专门的告状渠道吗?怎么除了军报,你就没有私底下告儒生小状?”
此言一出,李当户当场石化。
半响才回过神来,灿灿道:“我忘了。”
这不怪他,为了救安国少季,他一直都在养伤来着。
安国少季一阵无语。
李当户这绣衣密使当的,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密使。
或者说已经成功达到了当密使的最高境界。
韩安国和郦寄没有听到罪证的内容,只是听到安国少季评价天子来着,此时也是一脸懵逼,“什么罪证。”
李当户立刻将两人攻城,抓到夏宽弟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哪怕是见多了人情世故的韩安国和郦寄此时也是惊呆了。
安国少季这是什么狗屎运,随便灭了个戎人营寨,都能抓到自家师兄弟。
另一面则是震惊于夏宽的手段。
这可是勾结匈奴啊,手段这么粗糙的吗?
虽说朝中大臣中,肯定有不少勾结匈奴,两头下注的,但人家也没莽到直接拿着亲笔信和家传信物就去的啊。
还有那布防图。
引匈奴人扣关报仇,这真特么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少季你果然是有大运道的”虽然极为不齿夏宽的所作所为,但韩安国和朝堂上的老狐狸们一样,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些谷梁儒生的下场,“我比较好奇,这些儒生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说服匈奴,配合他们招抚。”
韩安国比较担心的是代价。
汉匈之间目前处于势力平衡的点,就怕这些儒生,真的出卖了一些要命的东西,帮助匈人打破了这个平衡点。
“这等隐秘,估计我师兄这种小角色是不会知道的。”
布防图只是私仇,真正要命的是儒家许诺给匈奴的代价。
不过这种要命的信息,夏宽自然不会写在帛书之上。
对于儒生说服匈奴的代价,安国少季已经有所猜测,只是需要调查证明。
“同去,同去。”
事不宜迟,四人立刻出发。
等安国少季四人到达关押季子维等人的营帐时,在帐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史寅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这三个人的嘴是真的硬,怎么打都不说。他们三人又有伤在身,我怕一用力,再将他们打死了。”
韩安国不觉得意外,“毕竟是灭族的大罪,这三个儒生等闲是不会承认的。”
他也是坐过牢的人,自然知道刑讯逼供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手段,对一些真正的硬骨头很难奏效。
这三个儒生或者不是硬骨头,但关乎全族性命,容不得他们嘴不硬。
“无妨,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
安国少季一把掀开帐篷,随即就尴尬住了。
季子维被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柱上,嘴里被塞了满满一把稻草。
一个二百五军士正用小枝条不住的抽打季子维身上嫩肉。一边打一边问。
“你说不说!”
“你到底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