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郦寄的震惊
李当户家教很严，娶的是万石君石奋的孙女。
万石君家的家教更严，老婆将李当户管的死死的。
因此安国少季的话，在李当户听来，句句诛心。
“我与妻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此间恩爱，不是你这种还没成家的能够理解的。”
李当户很想赞同安国少季，却依然昧着良心说出了自己都不信的话。
“呵”安国少季对李当户违心的回答表示不屑，同时将一卷竹简交给了李当户。
“距离前往甘泉宫面圣，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我们领兵再出一趟河湟。”
“借口呢？”
“写在帛书上了。反正韩将军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支持我的。”
听到安国少季的话，李当户心中泛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打开竹简。
然而，刚刚看了几眼，李当户就觉得天旋地转，想要落荒而逃。
“少季，你当真要做此等事情来？”
“你当真拉得下如此脸面？”
...............
韩安国的将军府中，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与韩安国对饮。
“郦将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风采依旧，遥想十三年前，我们这些平定七国之乱的功臣一同在长安受封，天子祝酒，跨马游街，百官庆贺，万民欢呼，那是何等的荣耀。”
韩安虽然比郦寄小了二十多岁，两人却是忘年之交。当初作为平定七国之乱的功臣，一同在长安受封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长安章台街中的万寿温泉，是长安一等一的风月场所，韩安国第一次去就是被郦寄带去的。
男人三大铁，韩安国和郦寄占了两。
“呵呵，可惜，我等没有把握住这等好运道”郦寄也追忆起了当初两人受封的景象，“老夫当年被臧儿迷魂了头，全然不顾上下尊卑，竟然想要娶她。连累着家父百战得来的曲周侯爵位一同被废，老夫当真是对不起家父。”
回想起封爵被废的苦楚，郦寄擦了擦眼角，又敬了韩安国一杯道：“长孺你是如何？平定七国之乱，你功业在身，又是年富力强之时，怎么会莫名其妙犯罪丢官？”
“往事不堪回首，”虽是叙旧，但韩安国还没准备将丢官的缘由拿出来当下酒菜。
总不能说，自己也是栽在了女人手中吧？
见韩安国不想说，郦寄也不追问，而是开口道：“安国少季那边，你可要帮我说和说和。那日在长乐宫，并非我有意贬低其人品，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说。”
“这个不必担心。”韩安国摇了摇头，“安国少季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你只是评价了一番其为人，而安国少季在陇西的所作所为，我都据实禀报了。那我岂不是得罪他得罪的更狠？”
“韩安国说笑了”郦寄摆了摆手，“年轻人，不懂你的用心良苦，我还不懂吗？”
“你韩安国从来不是嫉贤妒能之人，在奏章上，写了安国少季那么多劣迹。无非是想着帮他自污而已。”
韩安国被一口浊酒呛到翻了翻白眼。
惊讶道：“你不信？”
郦寄摇了摇头，“在长乐宫的时候，差点被你骗到了。但后来仔细想想，这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无耻也有一个限度，当年随何代表高祖去劝降九江王英布，也不过是抢先下手，当着英布的面，杀了项王派来的使者，栽赃给英布。”
“哪有人会在吃主人家好吃的好喝的招待完后，还强迫人家老婆出来裸身跳舞，最后还杀了主人全家的。“
郦寄成长的年代，开国时那帮猛人都还活着，他自觉对于无耻二字有着深刻的认知。
韩安国的奏疏写的挺真，但细细斟酌，却是假的可以。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从春秋到三国这一段时间，人的道德水准相较后世，高出不止一点点。
伍子胥逃亡坐船，担心船夫会出卖他，船夫立刻自尽以证清白。
被怀疑吃两碗凉粉给一碗钱，那是真的掏心掏肺证明自己。
韩安国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讲真，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自己也不相信，一个人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然而，还未等韩安国组织语言反驳，亲兵来报，安国少季，李当户，班長三人求见。
让亲兵将酒案撤走，韩安国与郦寄正襟危坐。
“进来。”
安国少季闻言，便走进了将军节堂。
鼻子闻了闻。
好家伙。
韩安国这货，居然在将军节堂饮酒吃肉。
看了一眼坐在韩安国身旁的老者，安国少季知道，这应该就是前来去传旨的郦寄。
相互见礼后，郦寄从怀中掏出一份旨意。
“懿旨我就不读了，韩将军应该一早就通报给你们。太皇太后有令，诏你们三人，下月二十五，随我前往甘泉宫面圣。”
安国少季被授予护羌都尉的诏书，需要等到安国少季到甘泉宫，由天子亲自授予。
恩出于上的道理，郦寄还是懂的，也没有多这个嘴。
按道理，天使来一趟，应当把封赏一同带来。
郦寄绝口不提封赏的事，原以为安国少季会有意见，却是发现安国少季神情自若，没有丝毫不满。
瞟了一眼韩安国。
多好的小伙子啊，宠辱不惊，不计得失。
你韩安国可真敢写啊。
为了帮安国少季自污，什么屎盆子都敢往安国少季脑袋上扣。
安国少季也在好奇的打量着郦寄。
虽然对方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安国少季总觉得能从郦寄身上闻出洗脚城的味道。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安国少季掏出了早已写好的作战方案，递给了韩安国。
韩安国本想去接安国少季的作战计划，但不知为何，不住的在打颤。
似乎安国少季手中的薄薄的竹简，有千钧之重。
将目光瞟向李当户。
李当户此时已经成了一条死鱼，双目无神，彷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这让韩安国更是惶恐。
不用多想，安国少季新的作战计划，必然是写了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是准备将戎人屠城灭寨，还是无差别报复？
“韩安国，你怎么回事，看个作战计划都磨磨蹭蹭的。难不成多年富贵，让你已经提不动刀，上不了战场了吗。”
站在韩安国身旁的郦寄看不下去了。
仗着自己天使的身份，直接拿下了安国少季的作战计划。
随后打开阅读。
安国少季的作战计划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做出具体的方案。
郦寄几个呼吸就读完了。
然后郦寄迷茫了。
原本精明透亮的老眼，也变得浑浊起来。
随后不信邪的打开竹简，又读了一遍。
最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国少季，颤声道。
“安国少季，你当真做得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你当真能向那些戎人开的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