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桥氏的诚意
下属作工作报告,说着说着就要把自己的小老婆和姑娘送到自己床上。
太过炸裂了。
安国少季忍不住一头黑线,“骆开,我给你脱了商籍,你就好好当一个汉民。戎人和匈人身上那些'妻女待客'毛病少学。”
茫茫草原虽大,但部落内部却相对很封闭,很可能一个部落里所有人都是沾亲带故,都有血缘关系,都是近亲关系。如果这种近亲关系结婚,生的小孩肯定很容易出问题,人的出生就达不到优生优育。所以草原人的办法就是抓住每一个引进新鲜血脉的机会,让妻女陪侍留宿的客人。
“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的妻女,配不上公子这样的贵人的。”
骆开以为安国少季在嫌弃他,立刻赔罪。
安国少季有些无语。
没办法。
文化风俗这东西,哪个文明强势,哪个文明的文化风俗就更有侵略性。
如今的大汉在匈奴面前,算不得强势。骆开这种常年做胡人生意的汉民,也难免沾染些胡人的习惯。
“给老子站起来,不允许自称老奴。老子部下不需要跪着的狗。”
安国少季大概明白骆开这样的底层商人的心思,态度如此恭敬,无非是怕自己这个贵人不需要他,让他重回深渊罢了。“既然你能冒着生命危险,从我手里救下你的妻女。那就不要再让任何人欺辱她们。”
“我也不可以。”
一声暴呵,让骆开当场愣住。
一种久违的,名叫尊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是,这份尊重,来自安国少季这样的贵人。
安国少季看着骆开痛哭流涕的表情,知道这货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犯了,也没空疏导对方,直接开口问道:“桥姚呢,在不在。”
“在在在,我这就去喊他来。”
面对安国少季的命令,骆开业顾不上感动,赶忙去请桥姚。
不一会,桥姚便出现在了安国少季房中。
油灯的光线很暗,但安国少季却在屋子中点燃了十二盏,将整间屋子照的异常亮堂。
安国少季打量了桥姚几眼。
这个被记载在《货殖列传》中的边境豪商此刻却是非常年轻,也就三十出头。
气质成文,温润如玉,没有商人一丝商人身上的功利市侩,反而像一个文士。
“拜见安国司马。”
桥氏是边境豪商,家产不下万万钱,桥姚作为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的掌舵人,面对出身勋贵的安国少季,依然得低头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刚刚骆开告诉了我,你们给出的报价。很不错,我很满意。你们没有利用对陇西牲畜贸易的渠道掌控,故意压低我们手中牛羊的价格。”
安国少季一见面就给对方戴了个高帽。
陇西郡内,能够一次性吃下十万头牛羊的豪商,只有桥氏。不仅如此,往关内运送牛羊的商队,也都归桥氏所有,其他人就算敢做这个生意也避不开桥氏的垄断。
“岂敢,岂敢,这些牛羊都是我汉家军卒拼命杀敌得来的,不敢在此之上豪取分文。”
桥姚不到二十岁就接掌了桥氏,能将生意做遍三边,自是能看得清的人。
大汉重农抑商,哪怕巨富如桥氏,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自己但凡敢在军队和勋贵面前蹦跶,任自己家大业大,也只有暴亡一途。
“桥氏想要买我的《司牧安骥集》,我同意,派人到我身边学吧。十个人五百万钱的学费,我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价格。”
既然对方说的漂亮,安国少季也没有抬杠的必要,直接就事论事。
听到安国少季的回答,桥姚却脸色大变。
这门包括了相马,医马学问的学问,对桥氏来说,意义重大,堪称瑰宝,桥氏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五百万钱,当真很便宜了。但桥氏想要的,是买断这门学问,不让其外流他人。
“还请公子再加思虑,买断给我桥氏,我桥氏愿意奉上两千万钱的厚谢,如果不够,等这次生意做完,我桥氏回笼资金后,三千万钱也无不可。”
桥姚不理解,自己开的价格足够高了,为什么安国少季还是选择收一次性学费。
“你们的心思我知道,这门学问卖给你们,必然作为你们的家族秘传,外人难见。但对这门学问而言,也就到头了。“
“过段时间,我会将这门学问献给天子,太仆有三十六所牧马所,必然会将《司牧安骥集》推广开。”
九卿之一的太仆掌管皇帝的车马和全国马政。为了抗击匈奴,到汉文帝刘恒时,在上郡、代郡等北方、西方边疆地区新设立了边郡六牧师苑令,分管下属的三十六所大型马苑,集中奴婢三万人养马共三十万匹。景帝时马政进一步发展,如今仅仅太仆寺养马就有四十多万匹。
安国少季顿了顿,见脸色阴晴不定的桥州道:“你也可以不买,但学问的发展,向来不是故步自封。你们桥氏靠着经验,自行总结出了一套相马医马之术,在和其他人拉开距离后,便专注于用这些学问盈利。”
“自从垄断边郡畜牧,你们桥家有多少年,没有在相马育马之术上,有所精进了?”
安国少季的话,让桥姚一时间汗如雨下。
自家家族在吃饭的本事上没有精进,让桥姚羞愧难当;安国少季给出的选择更是让桥姚感觉自己如临深渊。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啊。
只要今日自己拒绝,太仆必然在全国推广《司牧安骥集》,桥家在畜牧业上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
如今唯一的方式,就是虚心送上学费,让家中优秀弟子跟着安国少季学习。
毕竟安国少季不可能放弃军职去给太仆养马,有安国少季亲自教导,桥氏弟子的在相马育马一途,总归是比官府的人走的快些。
“公子所言极是,畜牧一业,虽然是我桥氏根本,但世间之事,不进则退。公子既然有心传播相马育马之术,桥氏自然亦步亦趋,否则将自取灭亡。”
桥姚是个果决的人,当下丢下五百枚金饼,和一卷账簿“这是桥氏弟子学习之资,和我桥家产业明细。等我为公子出手完这匹牛羊,我桥氏将再派十名优秀弟子,跟随公子学习。”
“你想和我结盟??”安国少季看着桥姚对拿出的账簿,立刻就明白了桥姚的意思。
“桥氏如今家产不下万万,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境地了。虽然陇西地处偏远,但也引起了长安贵人们的窥伺。”桥姚一脸苦相,“我桥姚自认阅人无数。公子为人忠信仗义,有经天纬地之才,一飞冲天只是时间问题。较之长安权贵,桥姚更愿意将桥氏未来,托付给公子。”
安国少季翻了翻桥氏的账簿,“我只是一个千石军司马,平国公府上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势力。你就敢以家族未来相托?”
“在下相信自己的眼光。”桥姚没有任何犹豫,坚决让安国少季收下账簿。“从今天起,只要公子需要桥氏出力,桥氏义不容辞。”
“你们想要在我身上押注,也可以,我同样会庇护你们。”安国少季不介意掌握的力量再多一家大商贾。
“不过,我要看到你的魄力。”
安国少季不会简单的被利益打动,想成为自己的部属,也是要有资格的、
桥姚不缺钱,自己自然不会用钱来考教桥姚。
安国少季随手一剑,斩灭了所有的油灯,便带着桥姚出门。
经历过对暗号,对口令,明暗哨审查一系列的手续,安国少季带着桥姚走到了军营角落。
“这里有些物资,我想托桥氏先出手发卖,如果办成这件事,除非桥氏背叛,否则我不会背弃桥氏。。”
借着火光,桥姚定睛一看,随后脸色大变。
“公子,卖掉这些,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