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厨娘骂翻凌云派
可怜的黄十七少,不识路走错方向,绕过自家的庄园和鲁家的别院。幸亏有乡下人的指点,让他入城。否则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走到何时何地。第二天清晨,他终于走到了城门口。黄柄华望着城门,感慨万分。他回忆起小时候被外公抱着,和叔叔舅舅们一起看大军的入城仪式。那次好像是唯一的一次上城楼。他正在想他是回鲁家,还是回黄家,恐怕全部的人马都在担心他。他好像失踪了六天。在路上,他就在想怎么隐瞒萧莎莎的事情,只当没有发生过。但黄柄华变了,好像脑子里的别筋别回来了,他开窍了。
畅意楼里,彤云真人正在嘱咐陈终。他临行前就是放心不下。他跟陈终道:“师父可能错了。这次据说不能算。我本以为大难会在京城里发生。只怕现在山上危险了。”
陈终很是担心,道:“师父,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山上还有不少师姐妹…..”
彤云真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打断他,道:“人各有其命吧。”他压低声音,凑近陈终耳朵,道:“钟长老为人仗义。驸马爷说那几位对你很是放心,还很欣赏。说你为人聪慧,孝顺。叫你在京城里只管自由自在,但不要被骗,与奸人为伍。鲁家和黄家等自有人会照顾你。”
陈终都快哭出来了,哀求师父道:“师父,我不想跟你分开。师门有难,弟子不能置之不顾。”
彤云真人很欣慰,道:“我这次请了几位好友助阵,一起回山。你不要担心。记住凌云派虽然势弱,但也是有骨气的。你不要在京城里灭了自己的威风。知道吗?”彤云真人真的放心不下,这孩子第一次离开师门,就在这种风云变幻的京城里历练。他在客房里叮嘱,在饭店里叮嘱。现在又在城门口叮嘱他,不厌其烦。
陈终很不情愿离开师父,依依不舍地送到城门口,很是委屈的。彤云真人连请了四位真人。他们主动帮忙,道:“彤云,不要担心。这孩子虽一人在京城,我们的门人也可以关照他。我们速去速回,说不定能赶上年后的宫宴。”另一人道:“中原各派现在同气连枝,不会有人欺负他的。”
陈终只好在城门口拜别师父和四位真人。他愣愣的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他擦了擦眼泪,惊讶得发现了一个传说中的“死人”。“黄长老?黄柄华!”他吃惊地大叫一声。黄柄华只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好像还是陌生的声音。陈终眼尖手快,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问他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从哪里回来的?”
黄柄华心虚了,他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到陈终,似乎看到了萧莎莎,张着嘴吐不出音来。
“什么,你中毒了吗?”陈终疑惑地问他。
城门口一阵喧哗。黄柄华没死,他杀了万年老妖,又回来了。黄家车马马上来接走了十七少。很快大驸马鲁滂就到黄家去探望黄柄华。
凌云山庄紧邻南部琼山。虽然山庄占地不大,但也是千年传承。最著名的宝物是在琼山山脚下的一口灵水枯井。这井水不多,一个月只有一杯的量。但是竟然是温暖的灵水,独一无二的成分。只要用几滴,就可以调制驻颜美容的护肤品。再多用些灵水就可以配制能治外伤的灵药。这种灵药可以加快伤口愈合,对剑伤等刀刃伤很有用。而且还有解毒的功能。所以凌云派特别受朝廷重视。每年凌云派都要进贡一批秘药,供军队和王室使用。而由凌云派制成的各种女士用品,层出不穷。所以凌云派曾经一时风光无二。他们的女修功法配合灵药一起使用,可以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是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的功法之一。彤云真人的妻子冯夫人就是修炼这种功法的美女。
冯夫人这两天感觉不好,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丈夫在外,她心里不安,往往夜不能寐。又近冬至年关,门派里面诸事繁忙。对内要准备过年,对外她要核算各个商家。她最近看了两本账,感觉外面局势有变。她更担心在外的丈夫和弟子们了。
清晨,婢女秋儿进内室,唤醒夫人。“什么时辰了?”冯夫人到三更才迷迷糊糊,一会儿又要起来理事了。秋儿一看,“夫人,不到卯时。你昨晚又看账本了,那再睡一会好了。”冯夫人依言躺了一会,突然想起了冬衣。还有年后掌门要奉旨入京,参加宫宴。只有两个月准备衣饰,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丈夫刚到京城就传信回来。说朝廷礼遇依旧。圣上召见了陈终,却问起山庄中其他弟子。现在她好像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几位掌柜不约而同地告诉她最近要小心烛火。她想起女儿。一会儿小女儿欣妍推门探了一眼。冯夫人抬手招她过来。欣妍今日穿得轻快,一身浅红,窄袖高腰,感觉比师兄更高了。“妈,你怎么醒了。过会,女儿陪你看账本。”欣妍的小脑袋伏在夫人被子上,笑得无忧无虑。
“也好。怎么穿得那么少,早上冷不冷啊?”冯夫人摸着女儿身上。还好,应该不是很冷。
“不冷,不冷。女儿不喜欢穿小棉袄,难看!”欣妍头发随着一扭,有点乱了。冯夫人只能起来,轻挽乌云,披了一件衣服。叫女儿坐在妆台前。她静静地把女儿的头发梳好,固定住。
欣妍看着镜中人,母女二人长得有点相似,一样唇红齿白,一样皮肤细腻,母女倒像是姐妹一样。欣妍有些嫉妒妈妈的风采,成熟里透着妖娆。冯夫人眼线很长,不画自黑。要是斜眼一下,那就是很明显的抛媚眼,看着人心里一颤。女儿道:“妈妈,你真年轻漂亮!”
“行了。出去练剑吧。练完剑叫二位师姐进来。”冯夫人转身唤秋儿。
秋儿进来,提着热水,笑着对欣妍道:“你师兄在外等你呢。”
欣妍立马跳了起来,已经看向门外了。“妈妈,我去练剑呢。”声音刚落,人影已然不见了。
冯夫人还想提醒她带件衣服,都没有机会出口。秋儿却道:“我让何公子拿了件小姐的袄子,一会儿她必冷。”
冯夫人温柔地笑笑,不置评论。她打开妆台上的小抽屉,取出一瓶白玉瓶。她素手纤细,轻轻地捻开瓶口,慢慢地滴出一滴乳液。她仔细一点一点地点在脸上,好不容易全部揉进皮肤里。她才开始用水洗漱。那白玉瓶中物,唤作何夕露。最珍贵的药物就是那灵水。而最奇怪的药物是本人的相思泪。也不知道谁的配方如此诡异。但是冯夫人曾经换成牛奶、蛋清,真的只有自己的眼泪吸收得最好。母乳液也可以,比牛奶、蛋清强一点。这一瓶何夕露是当年彤云真人的主意,说夫人别浪费眼泪,给他配药用。她就委委屈屈地哭了几年。现在看到小女儿高高兴兴的样子,她就不计较什么衣服不衣服了。
冯夫人也喜欢浅色系衣物,但她在门派里身份高贵,整天穿黑著青,一本正经。她看着彩色的衣柜,任由秋儿替她选黑色衣裙。秋儿调侃彤云真人,说他就会浪费夫人的嫁妆,知道夫人不穿这种花色,怎么还买这么多?冯夫人得意洋洋,就说秋儿你不懂。她化完妆高高兴兴出去了。
冯夫人听着弟子们讨论讨账回山的事宜,一面让秋儿摆早饭。彤云真人与冯夫人膝下一双儿女。儿子年少时伤重,失了仙缘,现在在自家店铺里当掌柜。本来冯夫人很为儿子不甘。但是儿子在商场上经历多年,练出了豁达大度。如今独挡一面,能为父母分忧了。只是冯夫人在想小女儿已然到了婚配年龄了。儿子年长,反而无声无息。她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话都不好说。
“师娘,昨夜弟子轮值之时,发现掌门院内的厨房,旁有一扇小门。”冯夫人突然一怔,看过去道:“怎么了,发现了什么?”说话的是最小的弟子,平时不声不响。小师弟吴执一本正经地道:“这扇小门的锁已经坏了。”他拿出了这把铁链锁,给师娘看。冯夫人道:“知道了。”她仔细看了一下切口,心想等下去那厨房,绝不容那批老货。
过一会,大弟子们都练剑回来了。男女分桌,静悄悄地吃早饭。有几位看来看去,还有眉目传情的。冯夫人只当看不见,心里觉得很好笑。
“吴执,一会儿你随我去厨房。你们师兄弟们都去。”冯夫人刚吃完就吩咐下去了。
“妈,我也想去。”欣妍开心地说。
“你知道去哪里吗?不用你去,我们陪师娘去就行了”大师兄何家骏连忙拦住。
冯夫人想着掌门厨房,很不高兴。她理了理衣裾,扶了下云鬓。“应该没什么差错。”她心想。她再考虑了一下,回身看看他们师兄弟。她对女儿道:“你不是要看账本吗?让师姐教教你。”
冯夫人带着徒弟们,拿着铁链锁。一队人快速来到掌门院落。
二个厨娘正在偷懒,就在廊下喝酒。她们没见过冯夫人和这些沉香院的男弟子们。一个厨娘指着他们道:“咦,哪来的骚娘们,这么漂亮?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只能晚上来。”另一个厨娘有几分醉了,嫉妒地骂冯夫人道:“臭婊子,你别以为你风骚入骨。彤老爷就喜欢你。像你这样的,我们没有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不过用你几个月。还有你们这些小倌,油头粉面的,还敢瞪我。”她放下酒杯,两边袖子一把拉起来,又开骂了,道“别以为你们穿得漂亮,人模狗样。骨子里都是贱货,婊子,肚子里的垃圾。两个,三个,同时爬床。你当我们不知道,不要脸。”
另一个人道:“不要骂了,那是新欢。就像上次,能多用几个月。里面管不了,我们也好偷偷懒。”然后她笑着拍拍那个厨娘,轻蔑地看了冯夫人一眼,好像是恩赐她什么东西。接着道:“你当年不也爬过床吗?她比你漂亮,彤老爷一定大方啊。”
冯夫人看二人已经醉了,只停在那边不声不响。心里是翻江倒海地生气。那个厨娘也姓冯,恨不得把眼前几人碎尸万段。她推开那只拦住她说话的手,骂道:“什么啊,是他爬我的床。没良心的东西。我也没把他当个东西。”她指着何家骏,骂道,“再瞪,让你眼珠子瞎了。我睡过你怎么了,其他小倌我也用过啊。没种的东西。”她一脸鄙视,转头丢下众人,和另一位道:“我的好姐姐,我们虽然不像里面的人会投胎,但未必命不好。你知道伐?”她背对冯夫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道:“再过几个月,里面那位冯花豹只怕比她们更惨。我知道,我都知道。什么人模人样的,只怕早躺在一起了。我后悔啊,我真的以为是因为我年轻,不过是因为我姓冯……”她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呢。
冯夫人大怒,气得肝都疼。她怎么不早点来,早发落,早了事。现在竟成了这样。她右手一指,冷冷下令:“绑起来,不许死了。”
厨房里面本来吵吵闹闹。现在全部的佣人目瞪口呆地被绑起来了,一个个排在门口地上。冯夫人气得坐都坐不下来了,什么冯花豹不是冯夫人,而是那个身上有胎记的厨娘。这个还查什么!何家骏在丈母娘面前丢了个大脸,让她吃了个暗亏。这没法分辨。他年轻心思重,担心得不得了,怎么跟欣妍解释呢?
这都是小问题。闻风而来的有掌门,所有的长老们,还有管事们。他们不敢开口问一句。冯夫人一看,哪有什么姓彤的?这个彤老爷是谁?
彤云真人现在是非常感激好友。那四位真人坦言而告,是另有高人嘱托,定要帮助凌云派度过难关,说凌云派经营千年,丝毫不出差错。些许小事,让彤云不要放心上。虽然他醉心修炼,不理世事,但人情世故是懂的。什么事他不敢问,但一路上买酒买菜,毫不吝啬。四位真人带着他们的长老门人,日夜兼程,比彤云想的更周到。
这天快到琼山了。彤云真人有些担心,一路上太顺了。他频频发问,道:“清虚,路上会不会有事?山上不知道怎么样了?京城会不会有事?”清虚真人也就笑笑,知道老友啰嗦。后面也就不回答了,让这老友叨叨,叨叨了一路。
这天吃晚饭时,愁眉苦脸的彤云又道:“我们连着好几天赶路,可以歇歇,休息一天半天。我总感到路上太顺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清虚真人等人已经无语了,道:“彤云,我们不是很累。早到一日都好。”但是疲兵必败,他们就不再日夜兼程了,反正也快到了。
沉香院早已得报。冯夫人不愿派弟子们出来迎接,只说是病了。她带着徒弟们关了院门。自家烧自家吃,把佣人们全部都赶去了掌门的院落里面。何掌门哭笑不得,和秋儿二人哄冯夫人。只说等彤云回来,一定不饶他。但是账本还得看,因为年关快到了。冯夫人就呆在院子里,天天带着徒弟看账本。
何掌门通知绮香院的二名长老带执事弟子去迎接四位真人。说冯夫人在准备接风酒宴。彤云感觉不对,写信给老婆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