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真君斩妖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9章 ,激将

就在左使与蓝衣道士曹青甫斗法的空档,乙字号楼层里,其余看客已将所推测出的射覆答案写在纸上,交于侍女送了出去。

陈青烊将笔上浓墨贴在砚台上刮去,提笔在纸上悬了半晌,却仍旧不知如何下笔。

“道长刚才没有看清那箱子里装的何物么?”蒋继平见状小声问道。

“不是”,陈青烊迟疑片刻,无奈道:

“还真叫你猜中了,箱子里面有个人,而且还是同贫道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

“那么大一口箱子,我就知道…”,蒋继平听得两眼放光,“怎么样,箱子里的小娘子生的好看不?”

陈青烊冷笑一声,“你自己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道长莫要取笑于我。”

蒋继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原本凭着一身术法,横行北方五道十三州之地大半年也没碰到过个像样的对手。

可自打跑来了这陇右道,先是被陈青烊用一柄铁剑几合就给打的毫无脾气,接着又蹦出一号子能大晚上随手出阳神的猛人来。

不过说来也怪,今夜这所谓的‘破三关’原本只是一介风尘妓子出阁挂牌的风流韵事,顶多引来些纨绔败家子倒也罢了。

可现今这小小的玉漱院里各方人马波诡云谲,光他所知道的,明面上就有白莲教左使,身旁这位与他暂化干戈的青烊道人与那个不知来路的蓝袍道士三路猛人,暗中还不知有没有其他的势力搅在其中尚未路面。

一下子,这座七层的花楼倒好像成了将整个北方玄门顶尖修士的集散地。

他一个小小的野道邪修,又如何敢此时去做那出头的椽子。

陈青烊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稍事思索,笔尖便簌簌在纸上走动起来。

俄顷。

八个小字在纸面上跃然浮现。

“近善亲信,持受五戒。”

末了,又提笔补上几字,“河西刺史下怀化执戟副尉萧长申得射覆卦辞…”

蒋继平将纸拾起来瞥了一眼,当即怪叫一声。

“哪有人嫖妓还敢堂而皇之道明官身的?”

“贫道就是要用你这张脸与萧执戟怀化副尉的官身搅浑玉漱院这潭死水!”

陈青烊说着扯动铜铃,旋即便有侍女进屋将卦辞给取了去。

楼内歌舞又起。

那只硕大的木箱子也叫龟奴们抬了下去,转而换上一群身姿绰约,容貌娇艳的歌妓在露台上舞动起来。

原本除了陈青烊与白莲教左使这些身怀法术的玄修,其余人使了白花花的银钱跑进这楼里,莫不是为了玉漱院闻名陇右道的瘦马与那花魁季仙儿而来。

只是经过这第一关射覆的搅闹,绝大多数胸无点墨的娼客都已然心生不愉,哪还有多少兴致去管那箱子里装的何物。

此刻露台上那垂落成一圈的,薄可透光的沙帐中,歌妓们时而张臂跃起,时而袖甩翩然,白花花的腰条和皮肉在烛光里若影若现。

叫娼客们瞧得血脉偾张的同时,方觉总算有了些娼窑声色靡靡的味道。

没多久,众娼客便在这歌舞声中放松下来,一个一个,或将红牌唤入房中耳鬓厮磨,或蹿入其他客里与熟人大声攀扯。

渐渐的,整个乙字层花楼的气氛变得惹络起来。

一时间,汉子粗犷的叫嚷与红牌小娘子故作娇羞的恼骂杂成一片。

无所事事的蒋继平蹲在席间抓耳捞腮,满耳都是这无孔不入的靡靡声,顿觉手中那杯上好的花雕也失了味道。

他耐着性子强忍了一阵,却见身旁道士盘膝闭眼兀自吐息着,面上仍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淡姿态。

蒋继平终是按捺不住,瞥下陈青烊便从后门偷摸溜了出去。

不消多时,占了几处最好的位置却没半点动静,甚至连壶花酒都不叫的那间上房便成了所有娼客所注目的焦点。

临近的屋里,不解声也随之响起。

“听嬷嬷说,咋们这些上房里有一间是专程为刺史府的萧执戟留下的。”

“呵。”

“这有什么奇怪的,刺史府的那些个丘八行军布阵拿不上台面,论起玩女人,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便怪了。”

这人话音方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声突兀应和。

接着,一身华贵白袍的白莲教左使施施然走进屋内,笑盈盈道:

“在下听说萧执戟他平日里可不是这般纵情声色的做派。”

但凡能在这花楼的乙层上房吃花酒的,哪个不是河西郡排的上号的官宦豪绅,眼见竟有人这般大摇大摆闯进他们屋内,一瞬间几道视线便带着惊疑跟审视打量而来。

“这位兄台是?”

左使象征性朝屋内几人掬了掬手:

“在下白无命。”

“这名字倒是稀奇”,为首的刺史府詹事被人突然打断,面色不虞道:

“你又没见过那萧长申,又怎生知道他是个什么做派?”

不待白左使回答,同席另一个长相颇为粗犷,行伍出生的中年郎官便嗤笑着叫嚷起来。

“入娘的许詹事平白污人家清白,我就说嘛,府军纪律严明,萧大人他怎么会来玉漱院这等地方,再说另外那几间上房今儿个不也冷冷清清的么…”

“你这丘八说谁呢!”

约莫天下的男人都怕被人戳破现吹的牛逼,尤其是在酒桌与娼窑这等让人飘飘欲仙的地方。

于是乎,许詹事的声音陡然一急,一张本就纵欲过度的蜡黄脸也随之涨的通红。

“我上个月才同萧长申一道吃的酒,怎生不知道他的做派,他那晚去内院的‘豆蔻阁’时,还跟我讨要鏖战的法子来着…”

中年郎官听罢言语间嘲弄更甚一筹,“要说萧执戟好享齐人之福还说的过去,可就你这风吹身子狗难追的模样,还敢同某提什么鏖战之法…”

这下子算是揭去了许詹事最后的那层遮羞布。

于是乎,一个正七品上的河西刺史府詹事,一个正七品下的别将郎官,两个在蓟县跺跺脚都要响连天的朝廷命官便为了萧长申嫖妓与否的问题在这花楼中呛吵了起来。

就在两人正争的急赤白脸,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耳畔突然插进一句白左使的询问。

“你们刚才说萧长申萧执戟也在这楼里?”

“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就怪了”,白无命狐疑道:“府军前儿个不是随同刺史大人开进山里了么?”

说着,他轻摇手中折扇,笑道:

“既然两位都认识那萧执戟,恰好这位许詹事又说他在这玉漱院中预留了上房…”

白无命一指陈青烊与将继平所在的位置,话里话外带着极具煽动性的激将。

“两位何不去那屋里瞧上一眼,今夜来这花楼破三关的,到底是那萧执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