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冬清雪
大约两年前的某一天，冬清雪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的具体内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她清晰记得，第二天早上，她的皮肤变得异常白皙。
现在回想起来，大抵从那时起，她身体的异变便已经开始了。
异常的白化，紧接着是食欲逐渐消退。
本人的原话是：“明明以往最喜欢的香草味冰淇淋就摆在眼前，却像是刚刚费劲上完厕所的便秘胖橘猫一样，又看又闻，却生不出半点品尝一番的兴趣。”
“你的感受我知道了，但这例子味道都快溢出屏幕了！”
“抱歉，容我修改一下说辞。”
“还能修改？”
“明明以往最喜欢的香草味冰淇淋就摆在眼前，却像是同学您站在我面前一样，生不出半点品尝一番的兴趣。”
“我是猫屎吗？”
“唉？不高兴？”
“谁会高兴自己是排泄物啊？”
“抖m不是都好这一口？”
“没有那种抖m！”
“……”
应该没有……吧？
“您不反驳呢。”
“啊？”
“关于您是抖m这档子事儿。”
“……”
还‘这档子事儿’，我看吸收太多轻小说毒素的人分明是你！
打住！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你的下一句话是：woc！原！）
言归正传，进食欲望彻底丧失后，紧随其后的，是渐进性的进食障碍。
先是从固体食物演变到只能喝流食。
再到强行进食后无法抑制的呕吐。
到一年前左右，冬清雪终于彻底丧失了进食正常食物的能力。
能喝水，却连把米汤吞咽下去都成了不可能的事儿。
凄惨程度堪比被神代利世仙人跳的金木研。
寻医看病、找人做法、试用偏方。
能尝试的方法都尝试了。
但无非是医生束手无策，然后轻信骗子，走上花钱→被骗→花钱→被骗的无解循环。
不但情况毫无好转，反而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虽然她本人轻描淡写，只说是：‘那段时间有点虚弱，瘦了小几十斤，您一直在偷瞟的这对儿胸都要饿扁了。’
但个中凶险可想而知，大概已经到了深陷生死危机的程度。
好在百般尝试后，冬清雪的奶奶终于赶在她虚弱饿死之前帮她找到了能食用的东西。
那就是血制品。
猪血、鸭血，诸如此类。
神奇的是，明明食用的是这种单一食物，她的身体状况却充气球似的急速恢复到了患病前的健康状态，甚至受了伤也不会出血，伤口很快便会愈合。
尽管仍旧食欲全无，但无疑已经能够正常活动，重新上学。
时间推移，冬清雪本以为可以在乏味无趣中这样勉强生存下去。
然而最近几天，异变再生，不知为何，制成的血制品又突然变得无法下咽了。
到了今天早上，冬清雪两年来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进食欲望。
食物的香气让她从清晨的睡梦中惊醒。
她走下床铺，贪婪地嗅闻、追踪着那香甜诱人的味道。
在半梦半醒中寻到香味的源头，畅快饮下了甘甜、温热的汁液。
然而等回过神来，手中捧着的，却是奶奶被菜刀切伤的食指。
久违激起少女食欲的，是人类新鲜的血液。
……
冬清雪从齐悔手中接下血样管，伴着瓶中鲜血流入粉唇，右边身体的异变迅速消退，眨眼间便恢复回正常样貌。
“谢谢……”她轻声说。
哟，这会儿又腼腆上了？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胡灵大哥刷的超跑。”
她估计正为了你挨针头呢，说不定还得被护士和老师一顿骂。
那护士小姐姐经历了一系列冲击，不知道胡灵得挨几针才能顺利抽出血。
真惨呐！
你看交友不慎就是这种下场，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
哦，差点忘了，胡老板还要欠我一杯蜜雪冰城呢。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咱也不能太过分。
要一桶24块钱最高配的豪华全料混合奶茶意思意思就行了。
乐！
“胡灵……好的……我的情况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又是什么情况？和我染上了同样的怪病？被我……传染？”
冬清雪看向齐悔的手掌心。
别说鲜血了，早在刚被美工刀割开几秒后，齐悔掌心的伤口便已经快速愈合，毫无伤疤。
简直就堪比拥有超级自愈能力的变种人金刚狼。
失去血液、获得极强的恢复能力，这无疑和她的症状一致。
“那倒不是，和你没半毛钱关系，我这是体质的问题。”
齐悔撒谎。
他今天之前可没这些症状，所以大概率是受到冬清雪影响产生的，说是被传染也不为过。
快速愈合是好事，但如果代价是变成长着尖锐犬齿、满身绒毛、两眼通红只剩吸血欲望的蝙蝠怪物，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可不想大街上咬了人之后被送到潘宏园区吃火龙果。
不告诉冬清雪是怕她内疚，纯当暖男呢。
暖男排狗后面？
那又怎么了？
叔叔我啊，可是大老师自爆精神的传承者！
“还好……”冬清雪似乎松了口气。
又说道：“本来就已经是个随时会伤人的废物定时炸弹了，要是再和您这种人成为同类，欠下因果，我可真应该试试更极端的阎王求见法了。”
“前半句自我贬低我理解了，后半句我就当作你是在夸我品格高尚，令你自惭形愧。”
还阎王求见法……
看来她早上真的是在自残……
甚至尝试自杀啊……
“不不不，我单纯是不想再降档次。”冬清雪做出不必要的补充说明。
冬小姐是懂如何把天聊死的。
但总归是恢复了点精神，比刚才鼻涕冒泡可怜兮兮的惨样强多了。
“我知道你还想着不给别人添麻烦，想让包括我在内的人离你远点置身事外。
可情况是在不断恶化的，刚刚已经是你第二次失去自制力，脑子里只想着吸血了吧？
早上没伤到家人、刚才咬的人又恰好是我。
这种幸运事件出现两次已经是被厄里斯女神捉着下巴狂吻了，第三次、第四次呢？
毫无头绪的困难问题还想着独立解决，连傲慢都称不上，只能说是愚蠢了。”
“……”
沉默。
“我明白了，请您帮助我吧。”
冬清雪十分干脆地弯下了腰。
舒坦了。
果然，对这种脑子聪明的傲娇少女就是要打直球，青春猪头少年诚不欺我啊！
“这么说，您应该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冬清雪又问道。
“嗯。”齐悔点点头。
“实不相瞒，我暑假时也经历了一场类似的超常事件。
虽然具体情况不同，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敢肯定。
但我估计，你大概是被‘妖怪’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