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梦
火苗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姜芋发现自己第二视野里的动态动作捕捉对生火也很有帮助。
近距离下能细微发现木柴点着时上升的温度，均衡下很快燃起火焰。
往锅里倒了大半锅水，把腊肉丢进去，等水烧开再重新接水，正式开始煮腊肉。
很快，腊肉特有的腌制香味在小小屋内弥漫，沁人心脾。
叶芷站在窗边，找了个喷壶灌满洗手液，时不时往透开的窗口喷几下，稀释飘出去的肉香。
星空和妞妞眼巴巴望着铁锅，叶芷也时不时回头，姜芋维持着火苗，时不时也吸一两下鼻子。
很快，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翻滚，腊肉闪着油亮亮的光泽，诱人无比。
此刻，最令人振奋的声音莫过于，“好了，可以吃了。”
话音未落，三个黑呼呼的脑袋立马凑了上去，全都眼巴巴望着。
姜芋抿着嘴角把腊肉夹出放在干净的餐巾纸上，又小心的分成四分，其中一份比其它明显大一些。
犹如仪式一般，姜芋望着腊肉目不转睛，叶芷眼里充满虔诚，星空眼里闪着光芒，妞妞不住的舔着嘴。
“有没有人想说两句？”
姜芋对着得来不易的大肉，故意玩起了拖延。
“我靠！”叶芷首先发飙，“这节骨眼上了，说你个der啊！”
姜芋笑笑把其中一块叉给叶芷，一块给妞妞，自己留一块，最大的放进星空的碗中。
“哥哥，”星空捧着碗，“这个给你，我吃你的。”
“都是平分的，大家都一样，”姜芋摸了摸星空的脑袋。
星空难得多说一句，“我已经七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叶芷被逗笑，“没关系的，星空，多吃点才有力气对付虫子。”
“嗯，”姜芋拿起挂面丢进煮肉的汤里，“一会儿我面条会比你多。”
星空望着两个素昧平生的大人，眼睛里彷佛有什么滚过，点了点头，咬下一口腊肉。
混合着油脂的饱和脂肪酸在嘴里滚动，奇妙的肉脂香味犹如在口腔中升华，美味无比，恍若仙品。
“太好吃了，”叶芷眼眶有些湿润，“以前去餐厅，用牛肝菌炒腊肉，我从来一筷子不碰肉，没想到……”
“没想到有一天吃到曾经嫌弃的会热泪盈眶？”姜芋调侃道，“现在给你十斤蘑菇也不换眼前这块肉吧？”
“嗯嗯，”叶芷狂点头，三下五除二吞下最后一口，“别说牛肝菌，鸡枞我都不换！”
姜芋望了眼星空，正专心品味着肥油在嘴里爆开的感觉，瘦肉虽然有点柴但也异常鲜美。
至于妞妞……猪八戒吃人参果，嚼了两口就吞进肚子里，歪着头眼巴巴望着。
每个人都有，姜芋吃光自己一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面条倒是量大管饱。
加上又是用肉汤煮的，还是香味扑鼻。
不像腊肉均分，面条大家都分到满满一晚，虽然少了些调味料，不过还是喷香，几乎连汤带水吃了个精光。
大块朵颐后，完全瘫倒在地上，碳水带来的满足感无可比拟，全都心满意足的感受回味。
不过还有收尾工作，叶芷负责收捡碗筷，姜芋把锅和燃烧的木柴熄灭，只留了一点小小烛火。
第二视野扫过房子周围，强劲的山风把煮肉的食物气息带走，没有代表虫子的三角形。
半弯月升了起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透过，洒进屋内一片银辉。
夜渐渐沉了下来，星空在和妞妞玩了一会儿后，趴在狗狗身上睡去。
叶芷找了点水沾湿纸巾给星空擦了擦脸，抱到床上。
姜芋站在窗户前，明亮的月光下，远处被野草占满的水泥路面时不时窜过一两只虫子。
从兜里摸出包皱皱巴巴的烟盒，是从天鹅岛瓦狗塞给自己的，此时夜风凉凉，抽出一根点上。
叶芷也挨着窗边，感受阵阵凉风拂面，带着一丝惬意，尤其很久没有过的饱腹感。
星空也跟着几乎走了一天路，头一挨着枕头沉沉睡去，这会儿睡的正香。
叶芷伸出手感受晚风穿过指缝，示意了一下床上的星空，朝姜芋问道，“为什么是她？”
姜芋扭过头望了一眼发丝盖在脸上的星空，小小人儿显得又弱又小，回问叶芷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为什么保护她一路南下？”没等姜芋开口，叶芷继续问道，“岛上只有一个小女孩吗？还是她是你的女儿……”
“当然不是，末日前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姜芋吸了一口烟，白色烟雾瞬间被风带走。
“末日之下自保都很难，”叶芷望着对面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姜芋停顿了一下说道，“星空，她是进化者。”
“进化者？”叶芷有些意外，“你是说星空和我们一样？”
“是，”姜芋又回头看了一眼，“她也有红色的边框，甚至是比你比我更深的红。”
“你是说在你的……‘视野’里？”叶芷也望向床上睡得正香的星空，“那她有什么进化后的能力吗？”
姜芋摇摇头，“没有，至少到现在我还没看出来。”
“那你……”叶芷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因为她是进化者而保护她？甚至不惜冒险也要带她去南方？”
姜芋沉默没有说话。
“喂！”叶芷双手叉腰，“姜芋头！我现在是你队友耶！你是不是还有所保留？”
“……”
香烟还剩下一小截，姜芋任凭在风中烧着，头顶上繁星灿烂，山风呜咽，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姜芋头！”叶芷点了点姜芋胳膊，“你在装酷吗？”
“……”
姜芋扭过头，朝叶芷问道，“末日降临后，你有没有做过噩梦？”
“噩梦？”叶芷愣了下问道，“是应该要做点什么噩梦吗？”
“……”
“好吧，”姜芋连续无语，还是说道，“在我住在城里公寓，当虫潮漫过，你在珠光湖没有见到最初那些天的场景。”
“应该很惨烈吧？”叶芷试探问道。
“是地狱，阿鼻地狱，无间地狱，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展开，”姜芋望向月光映照下黑色轮廓的远山，“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绝望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