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星空
岛上惨叫声时不时传来，湖面上漾起半米高的浪花。
小艇如一片树叶般在波浪里上下起伏，远处天鹅岛在点点火光映照下，时不时闪过逃命的人群和飞赴的虫子。
第三只超级巨虫开始从别墅区的湖岸登陆，苍茫夜色中化为一座移动的小山。
远处传来建筑物劈裂和山体的滑坡声，超级巨虫缓缓攀登，直至消失在黑夜中。
湖面上渐渐平息，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小艇的发动机发出“突突突”的嘶鸣。
“把引擎关了，”姜芋开口说道。
瓦狗把钥匙扭动一下，小船趁着惯性往前冲了一下，随后停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手电筒也关了，”姜芋示意黄珊珊还亮着的光线。
“嘎达，”开关声后，四周陷入一团黑暗中。
黑暗中只听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外加一条狗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才平缓下来。
码头上的大火渐渐熄灭，岛上漆黑一团，间隔许久会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姜芋打开第二视野，趁着小船还未飘出感知范围。
视野里原本大片的竖型方块已经不见，剩下不多几个也在一个个消失。
着重找了下虫大爷带着红色边框的方块，然而什么都没有……
随着最后一个方块消失在视野里，整个天鹅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谁能想到短短半个小时，上百个生命填进了虫子的颚齿。
瓦狗呆呆望着被月光照亮的天鹅岛，眼神里透着绝望，沙哑问道，“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2499，”姜芋开口问道，“我默数到的数字是2232。”
“差……差了四分半？”瓦狗呆滞望向船头方向，“我是按照你教我默念的……”
“可能……”姜芋一下停了下来，“算了，不重要了。”
一股压抑感在几人之间围绕，黄珊珊靠了过来，“芋哥，岛上的人没事吧？”
“嗯，”姜芋望着渐渐平静的水面，清冷的月光下，倒影出一弯浅月。
“咣！”
突然船皮响起一声击打声，是姜芋一拳打了上去。
“哥，”一旁黄珊珊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姜芋摇摇头，指节上破了条口子，渗出鲜血。
姜芋把来福枪丢进湖里，很快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第二视野里再没有竖型方块，大批三角形朝着超级巨虫移动方向张开膜翅腾空而起
隔着很远也能听到“哗哗”振翅声，月光下犹如一团低空掠过的雾霾。
“是虫子吗？”黄珊珊惊恐朝向小岛望去，幸好没有一只折线飞过来。
王晓敏从随身背包里掏出苦菊香水，朝几人喷了喷，连妞妞都慢慢接受这种古怪的气味。
反而是抱着双膝缩在角落的小女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虫群消失不见，黄珊珊坐到小女孩身边，从包里摸了袋小熊饼干，“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用一双黑漆漆大眼睛望着黄珊珊，一个字也没说。
黄珊珊扭过头，“芋哥，她是谁啊？”
言下之意……为什么是她？
姜芋招呼小女孩坐到自己身边，第二视野里红色的边框尤为醒目。
小女孩怯生生望着姜芋，摇了摇头。
姜芋没有坚持，目光落向两双手紧紧重叠在一起的瓦狗和王晓敏，保持同一个姿势许久未动。
黄珊珊坐在姜芋脚边，抬头望向姜芋，“芋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姜芋望着第二视野里空空如也的天鹅岛，说了声“回去”。
没有人质疑，还好小艇离小岛并没太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瓦狗从船舱里找到船桨，慢慢朝岛上划去。
直到月亮从树梢升到半空，小艇靠岸，四下里一片寂静。
或许虫子的唯一好处是不会漏下一块能吃的肉，包括骨头。
除了还飘着淡淡血腥味，到处杂乱的草丛，算得上整洁，可能比专门打扫后还干净。
为了保险起见，在宾馆里找了一间看上去安全的客房，五人加一条狗一起住在里边。
等到夜渐渐深沉，听到断断续续压抑的哭泣声，不知道是谁，持续了大概半小时……
第二天一早，一起走遍了整个小岛，发现了贮存食物的房间，门上的两把锁稍微有点麻烦，打开后发现足够一两个月生存的物资。
另外还有几间原来岛上“管理层”住的宽大房间，差不多应有尽有，拿每间都有的红酒柜来说，几乎全都价格不菲。
当然也去了篮球场后边“生产组”住的地方，全都是类似大通铺，好一点的还有个铺的被褥，大部分都是找来砖头或者草垫在下边。
几人把能用的集中在主宾馆里，找了些钢筋铁条加固房间。
又问了几次小女孩的名字，还是不开口，找了点水带着洗了个澡，一身黄泥冲干净后更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兽，躲避着关切的眼神。
当晚，瓦狗和王晓敏单独找了一间住，姜芋，小女孩和妞妞一间，黄珊珊单独一间。
第三天天亮后，姜芋和瓦狗一起把放置在玉米田旁满是尸体碎屑的食槽处理了，尽管里边空空如也。
拖动中，瓦狗问起虫大爷，想不到竟有人能操控巨型蟑螂。
姜芋只大概说了下那一晚发生的情形，原本计划点燃游艇是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招，没想到非常顺利，不光救下人还找到小女孩。
只是没想到该爆炸的还是爆炸了，超级巨虫踏上了去往橡胶生产基地的路程。
“哥，”瓦狗经历那一晚后，人变得比往常沉默了，“你说如果我没默数错时间，是不是这个岛上的人还全活着？”
姜芋把铁制的食槽推向湖水里深一点的地方，很快沉进一团团水藻中。
转过身说道，“不要给自己平添压力，眼下不同以往，还是需要向前看。”
“向前看？”瓦狗望向烈日下泛着镜面般墨绿色的湖水，“哥……你说我们现在是在避难所了吗？”
姜芋望向湛蓝的天空——
不远处小女孩在和妞妞跑动打闹；
黄珊珊撑着伞在挑晚上吃的豆子；
王晓敏找了一些能烧的当晚上用的燃料。
“算是吧，”姜芋转身问道，“带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