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人与钢刀
“你刚才说的来福枪在第几层？”
姜芋隔着厚实的钢化玻璃，隔壁楼顶的卵荚借着摇曳火光照耀下已孵出大半。
每一个空了的荚壳都代表多了一只游弋在外寻找食物的巨型蟑螂幼虫。
“17层4号……”女孩顺着姜芋的视线也发现与白天所见不同，“孵……孵化了？”
“是，”姜芋收回目光，目测两栋楼的间距实在太近了。
“会有多少只？”女孩的脸色变得煞白。
对面落地窗旁立着一个景观望远镜，作为有钱人的消遣，虫潮降临后正好派上用场。
“两到三百只，全孵化后接近一千，只是一块卵荚的数量，”姜芋想起什么朝开放式厨房走去。
手里的餐刀虽然足够锋利，但钢的韧度不足容易折断。
“这……这么多！”女孩连忙跟了上去，“它们孵化出来要……要做什么？”
“你说呢？”姜芋拉开橱柜下第一层抽屉。
只见一整套顶级刀具，切肉刀、砍刀、剔骨刀、面包刀、牛排刀……林林总总十几把，锋刃闪着寒光。
“这些你可以拿，”女孩跑到另一边，从顶柜里抽出一把手臂长短的西瓜刀，“还有这个！”
姜芋摇摇头，变异蟑螂的背板足够坚硬，排除掉劈砍，只能选择适合穿刺的。
最好的是剔骨刀一类，足够细长的主厨刀也可以拿来一用。
“对了！”女孩被刚才直升飞机坠毁一幕心有余悸，“有个好东西！”
“什么？”姜芋挑选出几把趁手的刀具，可惜电动磨刀器无法使用。
“等等，”女孩飞快跑进客厅，从一排展示柜下方取下一柄长刀，又折返跑了回来，“你看！”
姜芋眼前一亮，以刀身弧度以及刀鞘上的描绘来看是把东洋太刀！
也是属于有钱人彰显品味的收藏品之一，放在眼下可以说极度稀有。
没想到下一秒女孩直接把刀抽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尽管没开锋，刀刃如镜，幽光连一线，平举着刀尖，“带我一起去17楼！”
姜芋眯着眼睛望向女孩，手里的刀的确是把好刀。
略微思考片刻，“我可以带你走，但我不会保护你，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情况，我会自己逃命。”
女孩眼神反而坚定起来，“没问题！作为交换，这把刀等到了17楼送给你。”
“其实没有必要，”姜芋环视了一圈整个大平层，“你在这儿可以坚守更长时间。”
女孩一下子有些崩溃，“我受不了了，两个星期了，没水没电，蓄电池也快耗光了，再这么下去人都要疯了，我要去找东哥，我不管！”
“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姜芋多此一问，“算了，既然你决定了，收拾一下离开，趁没孵化出更多的幼虫。”
在等女孩准备的空当里，姜芋又从主卧里翻出一套高档冲锋衣，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一只防风打火机，通通塞进背包内。
时间仓促找到安全点的地方再仔细整理。
如果没有对面楼的那一片卵荚，眼下大平层的食物储备倒是可以撑一个月之久。
但是随着源源不断的若虫孵化，它们的胃口极大……
假如一个月后等不到救援，下场只有饿死的一条路。
小区内肯定是不能待了，最好的去处是街对面综合体里的负一楼超市。
之前是完全不敢想穿过街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枪的出现弥生了一点希望。
如果子弹足够多，趁着正午太阳暴晒，蟑螂庇阴减少活动时冲出过去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而要顺利到达街道尽头，姜芋也想过了，银行押运车，全车密闭，防弹玻璃。
退一步不说，假如超市里爬满了虫子，至少还能随机应变。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到“枪”和“押运车”的字眼后改变主意。
之前原本计划困守，显然对面前的处境来说已经不是最优解。
半小时后女孩背了两个大包拖了只皮箱，不像是逃命更像是旅游。
姜芋重新绑了根长矛，让女孩精简掉箱子，女孩不愿意，说是给东哥带的吃的。
姜芋没有坚持，先来到大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头顶的长发触须在空气中划过，眼前的第二视野场景全开——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所能观察到的楼下三层竟然布满了三角形“同类”！
尤其是27楼，整个楼层至少有二三十只之多，想要到达17层绝无不可能！
哪怕是孵化不久的幼虫，虽然和成虫比要小上一圈，却也足有成年哈士奇大小，一拥而上完全无法抵挡。
而大门打开一道缝所带来的气味扩散，被楼下十几只徘徊的幼虫接收到“讯息”！
全都争先恐后朝29层爬来，幸好暂时有防盗钢门阻隔。
姜芋连忙关上大门，隔着门仍能听到数不清的虫脚与墙壁“嘎吱嘎吱”摩擦声，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透过门缝女孩望见虫子堆积的场景，眼神里满是惊悚，下意识往屋内退去。
姜芋则是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里边摆满了瓶瓶罐罐，挨个扭开找到一只气味最浓烈的，从头到脚全身涂抹。
女孩吓得躲进卧室，从望远镜里应该见过许多次虫子吃人的画面，直到发现自家门外也是密密麻麻。
“还能不能走？”姜芋把一瓶洗发露丢给女孩。
从大门肯定出不去了，不过有一个专门的入户电梯。
女孩连忙摇头，比起找情人肯定留在屋内要安全一些，而且还恳求姜芋一起留下。
姜芋没有理会，从地上捡起太刀，“刷”！地一下拔出，丝滑流畅，森冷冰寒，果然是把好刀！
几步来到电梯前，掰开电梯门，幽深的电梯井里漆黑一团，拿起手边的电筒往下一照深不见底。
这部电梯虽然是大平层专用，但仍留有每层的进出口。
暂时应该安全，唯一难点是怎么降到17楼，最后把目光落在牵引电梯轿厢的钢缆以及几组滑轮上。
屋子主人有露营爱好，翻找出几捆原本用来绑扎固定的尼龙绳。
尽管风险极大，但却是眼前唯一的生路！
姜芋把绳子固定后，以背包重量作为平衡，一点一点顺着电梯井狭小的空间朝楼下缓缓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