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没有选择
姜芋轻轻叩了下窗框，个子高一点的走了上前来，说了一句什么隔着窗户听不清。
不过大概根据口型差不多“你们是谁？”的意思，估计获救的梦也醒了。
窗户内确实是超市堆货的储藏室，货架上杂乱不堪，纸箱遍地。
尤其是地面被各种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堆积厚厚一层，至于玻璃窗上绿色“涂料”盲猜是抹茶一类的零食，散发着一定刺激性气味。
双层钢化玻璃隔音良好，两边也不再敢发出声音。
窗户内稍微矮一点的，脸上蜡黄，不知道从哪儿翻了个小白板出来，写下“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满满一超市的蟑螂，怎么救……
身边没有任何能书写的，姜芋环顾四周，背后有一些杂草，扯下几根勉强用草汁在玻璃上写了个“水”字。
趁着功夫，里边的又在白板上写下，“救我们！求求了。”
瓦狗在一旁投下复杂的目光，苦于信息无法传递……
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比了一个开车的动作，又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又比了一个把油往身上浇的动作。
结合窗外两个像是被油沁透的样子，屋内矮一点马上反应过来，刷刷写下，“用汽油？虫子闻不到？”
润滑油和汽油应该没有太大区别，瓦狗快速点着头。
问题是生活超市里哪来的汽油，个子高一点的举起一桶花生油询问可否替代？
“……”
还嫌不够好吃吗？
姜芋摇摇头。
矮个子又发现姜芋和瓦狗二人身上沾着干燥的粪便，马上又写下，“粑粑也可以？”
姜芋又摇摇头，尽管相信里边肯定不会少……
还是矮个子大概领会其中诀窍，找出一桶洁厕灵出来，举起来示意。
没有验证不清楚效果，目前暂时知道能不会被蟑螂引起注意的，只有某牌子的螺蛳粉和汽车机油或者润滑油。
所以无法给出答案，只能比对着口型说“不知道”。
可能是被困的太久，外加屋外两个自由人带来的莫大勇气，或者是被关在储藏室里接近二十天水电全无……
总之下一刻，看得出来处于崩溃边缘室内两人已经开始把洁厕灵从头顶倒下。
姜芋只来得及再扯一把杂草，在玻璃窗上写下“别”字。
“等不了了，”矮个子在白板写下，“我们里边没有水了。”
“……”
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问题全都出在“水”上边。
透过厚实的玻璃往里仔细望去——
果然，食物完全充足，各种未拆封的米面、零食、罐头等堆满货架，唯独没有任何瓶装水或者饮料瓶的影子。
而且从两人萎靡的状态来看，也是喝了大量的饮料导致身体缺水的表现。
饮料不能代替水，过量饮料会加重肾脏负担，反而容易出现问题。
由此推断，两人应该是喝光了水只有用饮料代替，而在虫潮爆发后的二十多天后，饮料也喝光了。
高个子和矮个子互相对视一眼，两人身上是淡蓝色的洁厕灵，外加窗外自由人的鼓舞，眼神逐渐变得坚决起来。
事到如此，姜芋明白对方心意已决，如果换成自己，在完全缺水的情况下可能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屋内两人各找了一根拖布杆，矮个子在白板最后写下，“我叫牛伢峰，他叫张鹏。”
写完后丢下手里的笔，从地上捞起两个书包，也同样倒满洁厕灵后，手持拖布杆来到紧闭的防盗门前。
姜芋立刻把第二视野大开，集中在面前五米范围内——
此刻显示两个竖着的方块若隐若现，效果并未有螺蛳粉或者机油那么明显。
可惜无法交流，或者超市内异味最大的只有洁厕灵。
一切全凭天意了。
矮个子和高个子最后回头看了眼窗户，又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矮个子扭动门锁，高个子一把将门大开！
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姜芋和瓦狗紧张盯着屋内情形——
只见防盗门大开后，食物的信息朝着一超市的举行蟑螂倾泻而来！
空气对流的瞬间，几乎所有虫子都动了！
屋内两人本来还准备趁门打开时先冲出去，没想到门后就趴着一只，只来得及闪身避过。
虫群顺着狭小的门疯狂往里涌，储藏室内到处都散发着食物的气息，蜂拥之下，连带整个门框都“哗啦哗啦”作响！
狭小的室内顿时涌入十多只虫子，另外还有不断接收到信息素的也在飞掠而来。
再在里边待下去完全可能被误打误撞吃掉！
矮个子最先动了！
趁着蟑螂涌进的间隙，一个侧身躲过后跳出门口！
高个子见同伴跑出去一下子有些发慌，下意识也跟着往外冲！
然而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
高个子刚在门口露出半个身位，与一只飞扑过来的红黑色成虫对撞在一起！
下一秒被巨大冲击力顶进门内！
被撞击到腹部，落地一瞬间，随着一口掺着酸味的胃容物吐出，身上的“隐身”效果破除……
身边是数只牯牛大小的蟑螂，环伺之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瓦解，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不要！不要！”
数张锋利的颚齿齐下，犹如爆开了的石榴，四肢连带头颅朝几个不同方向分离。
鲜血如炸开般的水花，脏器铺满一地，又瞬间被其它虫子口器掠夺吞入。
姜芋别过目光，瓦狗整张脸血色全无，抑制不住呕吐的生理反应，捂住嘴强忍下来。
退到建筑物另一侧，从眼前角度能望见超市大门。
高个子被虫子吃了，矮个子还没有。
第二视野里矮个子在贴着墙角移动，很明显同伴丧命带来不小的冲击，这会儿有些压抑不住的恐惧。
模糊的竖型方块沿着超市一侧几乎小跑起来，像是失去理智不管不顾，而超市正门大开！
矮个子想都没想径直冲出大门，朝着朝服务区外狂奔而去！
姜芋不用第二视野也能看见，矮个子用尽了平生力气！
“快！快！”瓦狗在给矮个子加油打气，只要冲进服务区外的小山沟就能活命！
三十米……
二十米……
还有最后短短一小截距离——
然而不想见到的意外又一次发生了！
矮个子不知道是不是太虚弱，脚底忽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