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返雄都，清冷的贵族庄园
第二天一清早，下了一整天的小雨初停，国王卫队整装待发。
在巴雷特的安排下，林岚顺理成章地成为返程队伍中的一员，跟在布维尔家族的侍从队伍当中。
他没有太多行李，依旧像昨日那样，简单整理了几件用于旅途中更换的衣物。
当然，一座房子价格都远比不上的布维尔鹰面猴家徽必须随身携带。
维斯卡锡亚镇位于哨兵湾沿岸，从海上乘船返回雄都自然是最快捷的方式。
可毕竟是国王出巡游乐的狩猎队伍，几百号人只能从更加费时费力的陆路返程，期间还要横跨一条河流、一片原始森林、最终绕过雄都之外宽广的护城湖泊，累计算下来，起码要有半个月的行程。
一晃十多日过去，期间没遭遇什么意外，唯有林岚骑马骑得大腿内侧磨出血泡，仿佛又历经一番当初人生低谷时期的苦难，终于在遥远的地平线看到了雄都高耸的灰白城墙。
游猎队绕过护城河，从东侧的莫开之门——德玛西亚语中，意为“最后的阵线”进入。
国王的仪仗队与雄都百姓早已接到游猎队回归的消息，纷纷在国王大道两侧夹道欢迎，一方面是为了见证英姿勃发的国王时隔数周的归来，另一方面则是好奇游猎队这次又狩猎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
越强大的猎物，越能安抚人心，因为这可以证明嘉文三世老当益壮，仍有能力站在人民之前，抵御外来入侵者。
巴雷特需要陪同嘉文三世前往黎明城堡，中途途经贵族庄园区时，林岚随同布维尔家的侍从离队，时隔三年再次踏足布维尔庄园的土地。
一名随队的女性侍从提前下马，招呼门口提前等候的其他仆人前来牵马，随后走到同样翻身下马的林岚身边。
她名为麦琪，在返程途中被巴雷特暂命为照顾林岚日常的女仆，哪怕他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起居。
麦琪今年刚年满20岁，她样貌普通，留着绑成数根麻花辫褐色长发，脸颊点缀些许无伤大雅的雀斑，是个典型的德玛西亚农家女孩。
林岚曾经住在布维尔庄园的几个月并未见过这位女仆，她大概是后来布维尔新招的佣人。
“林岚爵……呃，我是说，林岚。”按照吩咐，麦琪直呼林岚的大名。
哪怕林岚一路上多次纠正自己不是贵族，“爵士”的尊称依然差点脱口而出。
麦琪垂下目光，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已经吩咐人为您安排房间了，夫人和小姐们现在都不在府上，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在光明使者神殿祷告，您看您接下来是……”
林岚低头打量了一下衣衫不洁的自己，从维斯卡锡亚返回雄都的半个多月来，他仅在狩猎队驻扎在南部平原的河流时简单冲洗过冷水澡，而那已经是十天之前了。
此时的林岚可谓蓬头垢面，面对麦琪的问题，他迟疑片刻道：“先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让我沐浴更衣一下吧。”
“您的吩咐，”麦琪做出请的动作，“还请这边来，林岚爵……咳，林岚。”
……
布维尔是德玛西亚最古老的权贵之一，最早可以追溯至德玛西亚建国之初，有数百年的历史，甚至可以和意为“守护王冠”，与皇室家族深度绑定的冕卫并驾齐驱……
当然，除了地位，布维尔家族如今在整体实力方面已经大不如从前，不仅是人丁凋零，更主要因素是巴雷特·布维尔做出的决定——散尽数百年积攒的底蕴，支持光照者教会救助贫苦人民。
可以说，在德玛西亚境内，布维尔之名远大于冕卫家族。
这也是林岚最为钦佩布维尔夫妇的一点。
“比起三年前，庄园似乎清冷了许多。”
林岚注意到很多熟悉面孔的消失，从侧道经过花园时，稀疏不少的芍药与其他具备医用价值，而非单纯观赏性的花朵呈现衰败的趋势，这显然是没有精心打理的表现。
“我两年半前入职时，庄园还不是这个样子，”麦琪小心翼翼地回头瞥了林岚一眼，“自从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不光是来自艾欧尼亚难民与日俱增，德玛西亚的边境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她顿了顿，“我对战事了解不多，但在出门采购物资时偶尔听到别人讨论，北方的弗雷尔卓德野蛮人蠢蠢欲动，东部城镇也时常受到流寇和邪教徒侵扰。
“我还听说，冕卫家的嫡长子盖伦在平定弗雷尔卓德的野蛮人游击掠夺后，途经密银城外，连家都顾不得回，马不停蹄地赶往东部边境清剿邪恶法师，至今仍驻守在白石城暂未回归。”
麦琪叹了口气，“战争频繁，就意味着需要救助的难民增多，这两年来，庄园的花销巨大，巴雷特大人在两年里连续三次裁减仆人，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为了防止他们没有工作，还特意拜托其他贵族接纳他们。”
紧接着，麦琪左掌扣住右拳，双手置于前胸，做出祈祷手势，嘴里咕哝道：“巴雷特大人和乐斯塔拉夫人都是心善之人，愿飞翼保护神庇护他们……”
林岚保持默然，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仅是对于一名顶级权贵能为人民做到如此程度，还有一部分麦琪为其祈祷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如果按照原本的世界线发展，巴雷特再过不久就会死在一场诺克萨斯入侵的战役中。
好人没好报，即使德玛西亚人口中经常祈祷的飞翼保护神是真实存在的。
在那场最精锐的无畏先锋都不可能胜利的战役中，不论是凯尔亦或莫甘娜都不曾现身。
我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提高自己，逆转悲剧命运？
林岚注视着脑海中的熟练度面板，不禁在心底自问。
剩下的路途在沉默中走过。
有麦琪的特意叮嘱，在缺乏人手的情况下，庄园的仆人优先为林岚快速清理出一间纤尘不染的客房。
在屋里等待片刻，下午茶与点心送到房间，没过多久，热水顺着管道流进盥洗室的灰白色大理石浴池中。
麦琪还贴心地往其中撒入精油，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散着一股玫瑰花的幽香。
德玛西亚人爱干净可是瓦洛兰大陆出了名的，哪怕偏远的山村都会有公用浴池，常年供应沐浴热水。
毕竟是雄都的贵族庄园，单独的盥洗室与连通专门热水房浴池可谓标配。
虽然在便捷性上没有自来水方便，但在这种堪比中世纪的社会环境中，德玛西亚在洗浴方面已经是遥遥领先了。
拒绝了男仆帮忙搓澡的服侍，简单吃了几块糕点填补肚子，尽管多日骑行身心俱疲，林岚依然没有在持续供应热水的浴池中停留太久。
快速清洁完毕，穿上仆人提前准备好的银蓝金三种色调修饰的宽松贵族长袍，林岚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
这速度，已经快到恭候在门外的麦琪与另一位男仆面面相视，脸上均浮现惊讶了。
“既然巴雷特大人、夫人和小姐们暂时没回来，那就先带我在庄园转一转吧，”林岚稍作停顿，“嗯，可以先从图书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