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战启
赵王城，校场
赵章和肥义到南门外见到了前来的骑卒，一番鼓励之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校场边列阵。
骑卒们各个身着胡服，外面套着皮甲，手中牵着战马，马鞍的两边各挂着一个青铜圆环，正是马镫。
手中的骑矛都去了矛头，用一块布包裹着，上面沾满了白灰。
而此时赵成也率领着士卒从东门进入了校场。
士卒同样全副武装，身后跟着的战车轧轧作响，每辆战车都由四匹战马拉着，并不时打个响鼻。
战车两边各放着一张弓和一杆矛，车厢壁上有两个匣，其中放满了箭矢。
矛头和箭头同样用布包着，上面沾着白灰。
这毕竟只是一场赌斗，若真的有士卒因此丢了性命，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因此只要士卒被打倒在地，便算阵亡。
此时双方也都看见了对手已经到了，便各自上命令队伍过去准备，自己则来到了校场中间。
“王叔（叔公）！”
“太子殿下，肥内史！”
互相施礼之后，赵成指了指两人身后的骑卒说道：“肥内史，你当真以为，这骑卒使得了矛？我看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接着冷笑两声：“呵，我劝你还是早早认负，也免得最后输的太难看，失了颜面！”
肥义听了后也是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就不劳国尉操心了，老夫自有定夺！”接着轻笑两声，继续说道：“倒是国尉要多加小心啊，倘若最后是你输了的话，这才真正是颜面扫地啊！呵呵！”
只见赵成闻声大笑：“哈哈，好，那便战场上见分晓吧！”脸上却不露一丝笑意
说罢便转身向身后走去。
而赵章却是在肥义莫名的眼光中，也跟在赵成身后，向战车的方向走去。
待到赵成来到了队伍前列，却听赵文等人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口呼：“参见太子殿下！”
赵成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了随他而来的赵章，不由出声问道：“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赵章却是笑了笑，说道：“呵呵，叔公忘了，我可是站在叔公这边的！”
赵成这才反应过来，想到确实如此。
当初赵章来找他时，说的就是他和肥义打赌，来向自己借兵，而不是让他和肥义赌斗。
只不过这一来而去的，倒是把他这个正主给忘了。
这才略有些尴尬的说：“咳咳，怎么会呢！太子殿下请！”说罢便示意赵章检视军队。
赵章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来到了军队前面。
看着面前的士卒个个军容整肃，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龙骧虎啸之感，看起来威风凛凛。
赵章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真虎狼之师也！”接着对赵成感慨道：“有此国之锐士，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次赌斗，想必是手到擒来了。”
赵成闻言却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便借殿下吉言了！”之后便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赵章见状也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便也不再说话。
而此时赵文却突然上前开口说道：“听闻殿下近来与肥内史多有来往，想来是前去探查敌情的，不知殿下可知，那伙骑卒为何手持长矛，其中可有什么蹊跷？”
赵章闻言，却是面色古怪。
说是他和肥义赌斗，可谁又不知道他其实和肥义是一伙的，只是为了使赵成同意胡服骑射之策，这才想出了这个赌斗之法，假托自己手中无兵，请求赵成借兵给自己，进行赌斗。
这一来，是为了用事实让赵成知道，战车确实已经落后了，骑兵才是真正的王者；
二来，也是为了让赵成亲自参战，确保赌斗的真实性，免得到头来赵成以为自己作假。
当赵成答应了借兵给他之后，此次赌斗的双方就已经从他对决肥义，变成了赵成对决肥义和他。
所以说到底，在这场对决中，他和赵成其实是站在对立面的。
而他之所以会随着赵成前来，其实是为了在赵成失败后，缓和他与赵成的关系。
毕竟在真实的历史中，十几年后，可是由他做主，诛杀了叛乱的废太子赵章，还兵围行宫，饿死了主父。
赵成在朝中的势力，由此可见。
而他要想摆脱被废的命运，赵成的支持便是至关重要的了，因此，改革归改革，却不能因为这个与赵成交恶。
但现在赵文想要从他这打听肥义的底细，却着实是把他堵在墙角里了。
说了就是自爆底牌，相当于通敌啊！
而不说的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去找肥义只是去找他喝羊奶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思虑再三后还是说道：“具体肥大人有什么计划，我也猜不太透，只知道，他好像对骑卒用矛很有信心的样子！”
说罢便不再多说了。
至于赵文后面问的关于肥义为什么有信心之类的，他就只推说自己不知道。
赵文见状，也只好悻悻的不再多言。
赵成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想来他也清楚，从赵章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只是转身对着士卒们说道：“上战车！”众人应声行动起来，三人一组，上了战车。
而对面的肥义见状，也是命令骑卒上马就位。
两边准备完毕之后，双双命令士卒来到校场两边列阵等待，听从号令行事。
两队士卒全副武装，各据南北，在校场两边相对而列，目光坚定，紧紧地盯着对手，似乎在用眼神向敌人宣战。
初春的暖阳正缓缓往正中升去，阳光洒在沙地上，冷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与阳光混为一体，营造出一股肃杀的氛围。
赵王站在西侧的高台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情漠不关心，只有背在身后攥紧的双手，预示着他此时心中也并不平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宦者令童宪来到了赵王的身边，向他禀报道：“大王，时辰到了！”
赵王听到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童宪见状立马前去传令，不过片刻，校场里便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
校场上霎时间弥漫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压抑与凝重。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