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师傅的无奈

“大刚，你不想当服装店的老板吗？”干爸终于露面了，我们爷俩一边烤着串，一边喝着啤酒，毕竟已经十一点多了。

“干爸，没有我师傅，我不会有现在的造化。我们爷俩也不一定能认识，这些都要谢谢我师傅，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一点点，但是我不能见利忘义！做对不起我师傅的事情。”“好孩子！服装店也确实没有什么意思，我把饭店给你吧！”我们爷俩碰了一下酒瓶，喝了一大口。“我没有明白干爸的意思，饭店本来就是我们家的，还分谁的干嘛？我没把自己当外人，所以干什么事情都特别顺心！我大刚能在您，二舅，刘师傅。的帮衬下，把这个饭店干到现在的这个程度，我积攒的经验和钱还少吗？我很知足了！我现在都在考虑，我爸给我的那份国营工作，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大刚，中国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国营工作还是要的。先上班，我们再疏通关系，办停薪留职。我觉得开个饭店也没有多大意思！我们爷俩得想出个办法，干点大事。关靠自己干活，永远也赚不到大钱！”

从那天以后，很少看到干爸来饭店，饭店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可是师傅的儿子，我的大升哥确没有按师傅的预期好好学习做厨房的本事，这个人的特点非常全面，“吃，喝，嫖，赌，抽。”“坑，崩，拐，骗，偷。”十毒俱全。二舅和我说了两次，我都是以刚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给搪塞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大家都在忙！他确偷偷摸摸地跑到服装店里睡懒觉，我也懒得理他。正好是师傅下班来看我们。“大刚，生意兴隆啊！”“师傅，您怎么来？快进屋坐，今天外边风大。”“就在这挺好，给我来二十个羊肉串，一个羊腰子，三个干豆腐香菜卷。小敏，开两瓶啤酒，我和你大刚哥一人一瓶。”“我大刚哥干活儿的时候不喝酒，史大爷您的酒。”“让大升子来替大刚烤，我要和大刚一起喝点。”小敏没有做声，我自己过去打开一瓶啤酒，和师傅碰了一下，“师傅这几串你先吃，其他的我这就给您烤。”我们各自喝了一口酒，“师傅，这个肉串火候还可以吧！”“嗯！相当不错，这烧烤炉子也漂亮！”“是陆姐家二哥帮忙焊的，”“他，不可能。他那两下子我太知道了，熊蛋一个，小陆嫁给他真是糟贱那孩子了！”我没有接这个话茬。“师傅干豆腐香菜卷好了！腰子要多烤一会儿，才能透。”“大刚，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大升子呢？他没来上班吗？”“大升哥，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服装店里歇一会儿。一会儿就出来了。小敏再来两瓶啤酒。”师傅接过啤酒，若有所思地看看我，叹了一口气！一口喝了半瓶啤酒。大步走向服装店。

服装店里的一幕将颠覆我的认知，推门进屋的师傅看着躺在沙发上喝得烂醉的儿子，再看看他身边那些七到八歪的啤酒瓶子，没有咆哮，没有谩骂和质问！弯着腰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儿子身边，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久久的注视着，眼泪在眼眶转那转，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顺着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下来，师傅仰面朝天，一只手在额头上拍了一下，两下，三下。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呀！惩罚我吧！就算让我死也行啊！不要惩罚和折磨我的儿子了！他没有错啊！他应该得到他应有的幸福生活，不要让他如此颓废，他曾经是一个多么天真可爱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啊！”慢慢站起来，步履蹒跚的去脸盆旁边，用温水透湿毛巾，回到儿子身边，为儿子擦干净脸庞和双手，收拾起地上的啤酒瓶，送回饭店门口的空啤酒箱里，小敏起身想去帮忙，让我用眼神制止了。看着师傅扶着尚未清醒的大升子，走出服装店时，我跑到路边截停了一辆出租车，小敏跑过去帮忙，被师傅拒绝，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到小敏手里，小敏刚要说话，被我用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叫停了。

我帮师傅打开车后排门，看着师傅扶着大升子坐进去，我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递给司机师傅，“谢谢！没有多远。”我关好车门，退后一步，朝师傅摆摆手，师傅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过了半个月，师傅来服装店收钱，知道我还在做服装店的更夫，让下班的江姐把我叫到服装店。“大刚啊！谢谢你能让我儿子在饭店混了那么长时间，我对不起我的孩子们！”师傅点燃了一只烟，我很少看见师傅抽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听着。我知道这个时候是师傅倾述的时候，他需要排解内心的压力，需要听众。

“我和你现在的师娘马姨很早以前就认识，后来你马姨离婚了，我们就鬼使神差地好上了，没有多长时间，我当时的妻子，大升子的妈就知道了！她的脾气和小敏很像，豁出命去找你马姨，怎么撕打你马姨，你马姨也不还手，你马姨脸上那条长长的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等大升子他妈打累了，打不动了，你马姨说：“你们两个离婚吧！后半生我帮你照顾他，就算你们两个不离婚，我也跟定他了，他什么时候想要我，我都给他，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后来你干爸租下来这个老供销社，我就和你马姨停薪留职，开了这个服装店。大升子他妈来服装店闹过，打过，砸过。都没能把我们分开，我以为她死心了同意离婚不就完了呢！唉！谁知道，她竟然服毒自杀了！她的脾气和性格跟小敏太像了！这就师傅告诫你，千万不要招惹小敏一样，沾手上，不是能轻易甩掉的。”听了师傅的肺腑之言，我受益匪浅！人必须要认清楚人再交往，不要想着可以占女孩子便宜，就去招惹人家。沾上你，说不清，甩不掉！

“师傅，大升哥非常聪明，为人也非常圆滑，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让他在这里出力气，他干不了。我有两个兄弟在市中心租了个小亭子卖服装，生意挺好的，如果大升哥有兴趣，我可以让我兄弟把路子和门道告诉大升哥，师傅帮他拿点本钱，让他学做生意吧！”“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现在我不敢把钱给他，我怕他给敗霍光了！如果结婚了，有个好媳妇看着点还行。可是你说，就这样的，好姑娘谁会嫁给他呀！”“师傅，这可不好说，他刚来那两天，把小敏逗得前仰后合的，后来小敏她二舅提醒她注意，小敏才发现他身上的许多毛病。要不然兴许已经好上了！”“小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的事，就算你是我亲儿子，你够优秀了吧！也不行。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师傅对儿子的愧疚心理，助长了大升子的玩世不恭！师傅为我设计的道路，一走就通，可是放到他儿子身上就只能是一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