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爸爸我错了
看着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本来可以喝个昏天黑地，可是我没有，只喝了三杯啤酒，兄弟们也知道，今天我值班。再加上要开车，没人攀我。毕竟都长大了！再过几年都要当爸爸了！
开车来到厂门口，门卫看见我的车打开的自动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收发室，我把车站在门卫门口，打开车窗。“赵叔叔，过年好！”“厂长，过年好！”“赵叔叔，你应该说，大刚，来上班了！”“那哪成呢？你是厂长，叫我老赵就行！”“那像话吗？我还是小时候的大刚，那个拔了你自行车气门芯就跑的大刚！哈哈哈！”“你小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记得！”“那你还记得在我家后院偷苞米，烤完了，吃不了又送给我吃的事吗？”那还能忘，只是送给你吃的时候，忘了是在你家偷的了！”“我当时看到那穗苞米，心里咯噔一下，跑回后院一看，果然是我留种的苞米没有了。当时没把我给气死。告诉你爸让他狠狠地揍你一顿。”“我说当时那两穗苞米怎么那么难烤呢？如果不老，早就吃没了、你根本发现不了！”“唉！你说你小时候，那气让你都淘出花来了！长大了，这叫一个有出息，不像我儿子，从小就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学习还好，现在怎么样？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从小见到你，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怕的都不行了！现在也一样，我让他来找你，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给他安排个好位置，你看长军，你不在家的时候，就他说了算。可是他都不敢来找你。他姨给他介绍的对象，也是服装厂的，去年结的婚，上班远，这不刚辞的职，跟大侠说好了，过完年就上这来上班。”“赵叔叔，我没记错，你儿子叫赵俊来对吧！现在干什么呢？”“在大厂电工班，一个月就一百多块钱！倒是累不着！”“好！赵叔叔。我记住了！一有机会我就给他安排！”
中国人的春节大同小异，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是走亲访友，拎着各种各样的礼品，身着新衣。拜访亲朋好友。
我和梅子也是一样，穿上曾大娘给买的皮衣，那个款式和质地，一看就值钱！梅子把我们的串门儿做了一个计划初一第一家是干爸家，二是史师傅家，三是黄叔家，三个大爷家，田叔家，闫老师家。而且每家呆多长时间都有规定。
“干爸干妈过年好！”“小敏，这是嫂子在绍兴给你买的礼物！”“谢谢！嫂子。”“我就说初一大刚他俩一定来咱家，我把好吃的都准备好了！对了吧！”“干爸，我还要跑好多家呢！吃饭改天吧！”“不行！我是干爸不假，干爸也是爸，今天你们就得在我家过年。”梅子看见这种情况赶紧说：“干爸我们晚上一定赶回来和您和干妈一起吃饭，您把大舅和堂叔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今天去不了！明天一定去给他们拜年！”“不用特意去了，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晚上都来我家，你堂叔特意说过，一定找机会和你们两口子聚一回。”梅子给干妈和小敏介绍着礼物，我把干爸拉到外屋，“干爸过完年你能去趟香港吗？曾大爷租下了一个大场地，我们应该把我们那个专利产品生产出来了！”“大刚，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这个事，也寻了一下价，小规模没有意思，中等规模，要投入一百多万呢！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五十万，所以就没有和你商量这个事儿，干爸，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投资由我来投。我是实在分不出身来，今天晚上那么多人这些事也不方便说。”“我知道了，我过完年上班把厂子里的事安排完就去。”“梅子别聊了！我们该走了，”我喊梅子，“小姑子你受累了，我们没有时间帮你干活了！”“你们两个就知道欺负我！”
来到史师傅家，马姨把准备好的红包塞进梅子手里，“梅子，我们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去旅行了！我和你史叔，怎么也应该给你们俩个多做几身衣服才对！“马姨，你太客气了！我们什么衣服都不缺！大刚管着服装厂呢！再说您还不知道他吗！一年到头就那一身工作服。”我把师傅拉到一边，塞到他老人家手上一万块钱。“师傅，徒弟今年干的不错！我知道你们上班挣那点工资，手上一定不宽裕，这是徒弟孝敬您老人家的！”“大刚，你这是干什么？”看着手里的一万块钱，欲言又止，我想师傅应该有难处。“师傅收下吧！我兄弟大升子，如果要结婚办喜事，就在鸿运饭店办吧！一切由我来安排。您就放心吧！”
来到黄叔家，还没等说上两句话，就挨了一巴掌，拿我不当师傅了是吧！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师傅饶命，谁都没告诉！”又是一巴掌，“你干爸怎么比我知道的早？”“那是因为有事请干妈大哥帮忙，又和梅子有关，所以当天晚上没办法才说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出发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中午陪我喝两杯没问题了吧！”黄婶拿出一个大红包，送到梅子手里，“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黄叔，这可使不得，少给点吧！我还有两个兄弟没结婚呢？”“那你就怨不了我了！谁让你家就你一个呢？我就是没钱，有钱我再多给点！今年长军就结婚，你自己看着办吧！”转头对长辉说：“还不赶紧！”“我才多大就找对象？”长辉说。“谁让你找对象了！我让你赶紧炒菜。”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
黄婶拉着梅子进里屋了，梅子给两个妈妈买旗袍的时候，我告诉她按我妈的体形多买一件给黄婶，娘俩应该是去穿旗袍了。“黄叔，你说部队每年都会淘汰大货车，今年有吗？”“有哇！今年的车还好呢！都是七成新的13米长大平板，车头都是卡玛斯的大马力牵引车，才六万一套。我和你万大爷说了，他没吭声。”“有多少？”“30套吧！我好朋友王协理员说了，价格他做不了主，带点配件啥的，他说了算。就算带他十台八台的发动机都不在话下。”“黄叔，马上联系他说我们一次性都要了！让他给问问领导价格能不能一套降一万，如果事情能成！给他五万的好处费。”“真的吗？厂里有这笔钱吗？”“有，黄叔，建新厂的时候，厂里本来决定要头两百万，结果让日本人占了大头，实际才投了四十万。我去找三个大爷说这事，”“你要买这么多车干什么？大刚。”“过完年，我们要开一个广州到哈尔滨的货运专线。手续应该已经批下来了，几个货物集散地的货站我也谈好了。就差车了！当然开始我们可以雇车跑！年后您安排我大师兄去趟广州，告诉一下穆伟，货站应该怎么设计。”“他哪行！这事得我亲自去，他知道个屁！”“那黄叔，我应该怎么和三个大爷说？”“你就告诉他们你要开货运专线，可以帮大厂车队赚钱，但是需要大厂多准备一些大货车。剩下的事，我会跟他们说，不能便宜了大厂。其实，你下半年的货量确实不少，今年年终奖，每个司机都分了一千多，是全厂挣钱最多的部门。”“黄叔，苏州工业园区的货站有一个上海交通大学的研究生，他有一套交通运输的电脑管理系统，我们可以借鉴一下。还有连柱回来了！工作还没有安排，我想让他给你当副手，在车队的基础上成立一家运输公司，这一块应该非常挣钱，不能让外人介入。”“我明白！你小子现在淘气的淘法确实不一样了！”说着在我的肩拍了一巴掌。
万大爷家。“万大爷，大娘，红姐，过年好！”“大刚，结婚不通知我们一家可不对呀！”“万大爷，是旅行结婚，也没有办酒席！就没有事先通知亲朋好友！这不我们一回来就先来这里看你们了！我们特意给万大爷多带了些西湖龙井，省得庞大爷竟挑您礼。”“其实我办公室有茶叶，他要是喝惯了！就会天天呆在我办公室，喝茶，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他。”“红姐，你看看我们给你在欧洲带什么回来了！”梅子说。“法国香水！”梅子介绍说：“是香奈尔的COCO小姐，全球最经典的香水”“怎么是两瓶！送给我和我妈的吗？”“大娘的礼物是和我妈妈一样的檀香木的折扇，大娘您看，这个扇坠是绿松石的，可名贵呢！红姐，你单位如果是女领导，你就把这瓶香水一送，胜过你那些搬了一堆鸡鸭鱼肉去领导家的同事。男领导就送给他夫人，以后就经常有人替你说好话了！”“不愧是市长的女儿，又会说话又懂人情世故！”万大爷此话一出，我和梅子都愣住了，我们对视了一下。我看向万大爷，“万大爷，您是怎么知道的？”“让我猜对了吧！是你郝大爷发现的！他说大刚胆子太大，新闻发布会，那么多领导，又是媒体记者，又是现场直播，他敢改词儿，替工商局石局长歌功颂德。可见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后来他们在背后传大刚的女朋友是税务局的姓石，我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万大爷说的没错！可是我认识梅子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爸是工商局的局长。”“那就是石市长慧眼识珠，看出了大刚是个人才，把女儿嫁给了你。”“嘿嘿嘿！我哪有那么优秀啊！”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我才不会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呢。“红姐，你看这是什么？”“棒棒糖！啊！是金的。”“是的。红姐，我们在法国的时候，给朋友的孩子买棒棒糖，大刚告诉我他曾经抢过红姐一块棒棒糖，到现在都没有赔给红姐，正巧在瑞士逛金店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棒棒糖，我们是特意给红姐买的。”红姐的眼圈都红了，梅子这个叉打得恰到好处。
“万大爷，我常年有货发往广州，所以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哈尔滨到广州的货运专线。手续在广州批下来了！中途货量大的货运集散地也联系好了，现在就差车了。”“这话是你黄叔让你这么说的吧！”“嘿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大刚，我是谁？万副厂长吗？是你万大爷！你就告诉我你想怎么干就行了。”“我想把车队的师兄同志们都调动起来，再招一批人，成立一个货运公司。有这些人垫底，我心里有底。可以没有什么顾虑的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你还想让大厂投些钱吧！”“嘿嘿！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其实钱不是大问题，主要是人。我缺少的是和我有交情的能和我一心一意干事的人。”“人的事好办！你刚开始起步的时候，和你有关系的人，我给你借调了多少！把车队独立出去成立货运公司问题也不大。关键是春节放假前，我们三个碰了一下头，决定把那一百多万投到你筹建的大酒店去。”“这事您也知道！”我吐了一下舌头。“你们把事情弄那么大，拍拍屁股旅游去了，不是梅子她爸出面，能有那么好的效果！你穆大爷把事情告诉我了！庞书记和郝厂长好几年了一直想开个大酒店，你开小饭店的时候就说过想让你干，可是考虑到你太年轻，没敢把宝押在你身上。现在行了，你也结婚了，达到了你庞大爷的用人标准。我们可以放心让你干了！”“万大爷，这个酒店牵扯的人太多！社会关系也挺复杂，所以不能让大厂投大头，最多给大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有可能只给百分之二十。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这样啊！你先不要和他两说什么？投钱肯定没有问题，用钱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开口说话。具体的事情，我来做吧！”
离开万大爷家，梅子问我：“你们两家什么关系呀！你万大爷怎么对你那么好！”“没有什么关系！就是看着我长大的老邻居，我爸妈的老同事。人家当了厂领导，我爸妈还是工人。”其他两个大爷家就是送了礼物，拿了红包，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跑了，没办法我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了！
就这样，从初一到初六我们应该是在奔波中渡过的。终于到了上班的日子，为了送梅子上班我们提前了四十分钟出门，“大刚，今天晚上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这个年过的，你们两个面都没见几次！”“爸啊！今天晚上应该回不来，梅子下班我们要去琴行给她们庆功！”“庆功哪天不行！今天晚上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吃顿饭。”梅子爸爸也在楼上探出头来说了一句。“好！爸，爸，我们晚上早点回来，我上班不赶趟了！”梅子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就跑。
我一边开车一边对梅子说：“你是不是已经和唐姐说了！我们今天晚上要去给他们庆功。”“说了。怎么了？我让唐姐把饭店都联系了，今天都刚上班，有很多饭店都没有开门，所以可难找了。”“梅子，我通知他们改天吧！”“你是因为我爸也说话了吗？没事！过后我跟他解释。”“不是，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我爸的生日，以前过年天天吃好的，也没有正式给我爸过过生日。”“那怎么办？”梅子问我。“我和唐姐解释一下吧！可是我今天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提前回来准备饭菜，怎么给他过生日？”“我白天不忙！上午开完团拜会，下午就没事了！订蛋糕，准备几样家里做不了的菜，让爸高兴高兴。”“好！就这么办吧！”
我的工厂生产任务很忙！由于我抓住了机会，清空了库存，开辟了新的销售渠道，我们的订单源源不断地飞来，我们的工人大年初三就开始恢复三班倒的工作状态。因为节假日是双倍的工资，所以工人们没有抱怨，脸上满是节日的气息，和快乐的赚钱动力。
“大刚，我在华侨饭店，我同学在这里做经理，特意安排厨房帮我们烤了一个大蛋糕，你告诉我爸今年多大岁数？”我愣住了！我爸今年多大？我不知道！我爸今年多大我真的不知道！“梅子，我不知道！”“那爸是属什么的？可以推算出来，做蛋糕的师傅也可以在蛋糕上画出图案。”我爸属什么的？我在问自己，我竟然也不知道！“属虎？不对！属鼠？不对！”我自言自语道。“那爸最爱吃什么？我让华侨饭店的大师傅给做。”我爸最爱吃什么？大肘子！大鲤鱼？在家的时候，我们吃一回大肘子，我爸总是把皮和肉给我和我妈吃，自己啃骨头，说他爱吃，吃大鲤鱼的时候，他说他爱吃鱼头，把好地方给我和我妈吃。我沉默了！说不出来话。电话里传来梅子气愤的声音，“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电话发出嘟嘟的声音。我沉默了！心情跌落到极点，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干。
按照梅子的要求我提前来到华侨饭店，梅子为我爸定制了一个半米直径的大蛋糕，上面写着祝爸爸生日快乐，六个海鲜大菜清蒸澳洲龙虾，避风塘炒肉蟹，松鼠桂鱼，蒜香澳洲带子，葱油海螺片，豆豉盘龙鳗鱼。都是精品也没有打动我的心境。
迈着沉重步伐，走进我温暖的家，爸爸微笑地站在我面前，“儿子回来了！”我向前走了两步，跪在爸爸膝前，像小时候一样头顶在爸爸腿上，撅起屁股。哭着说：“你打我吧！爸爸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