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蜜月旅行（九）
我们凌晨一点出发去机场，3点半登机经过三个半小时的飞行于当地时间八点钟抵达日本东京都羽田机场，开启了我们蜜月旅行的日本行。
羽田机场就在我们的目的地东京都大田区境内，九点半左右我已经在山本大叔和大英的陪同下开始参观我日本的工厂，梅子经过一夜的兴奋，这个时候终于熬不住了，被小娟和司机带回宿舍休息。走进日本工厂低矮的车间，大家集体起立，用热烈的掌声迎接我的到来，看见那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我心澎湃，把我事先想好的发言都忘了，只说了：“大家辛苦了！我听说了你们的表现，为我们中国人争足了面子，你们都是好样的！我谢谢大家！”我不敢说太多煽情的话，怕看到现在哭声一片，但是我都觉得他们太苦了！为了近五倍于中国的工资，舍家撇业，远离亲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没有节假日，无固定休息每周轮休一天，为一个组的其他六个人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忙完就去工厂帮忙。都是多么好的姐妹们啊！我谢绝了山本大叔的午餐邀请，大英和日本司机带着我跑遍了附近的中国超市，便利店，农贸市场。购进了我需要的食材和调料，炉具大锅大汤桶，经过六个小时的精心烹调，七十五只烧鸡，73个大肘子80个猪蹄，八十几斤酱牛肉十盆大白菜丝拌凉菜，十盆干豆腐尖椒。一个下午，大英，小娟，日本司机。一直在帮我忙着，睡足了日本觉的梅子也加入战斗。
在六个小时的通力合作中，我了解到这个日本司机原来是个大学生，中文非常好！在大田株式会社，做社会实践科目，就是我们说的实习。而且了解到大田的日本人生产车间停掉了两个，现在只有一个日本人车间和一个中国人的车间，我们中国人一个车间顶替日本人的两个车间。这些证明了我的猜测，今年的销售没有达到预期。
“大英你叫日本大学生什么？”“半斗子，这是我给他取的中国名字他的日本名字是板仓小河，像个女孩子的名字，板仓板仓地叫成了半仓所以就就叫他半斗子了！”“哎！”半斗子答应着。大英说：“开始的时候，和所有日本人一样，你一叫他就“嗨！嗨！的，可不舒服了，后来我问他《一休》的动画片里的一休是怎么回答的？（哎！）他告诉我那是日本小孩子的回答方式。我们说，我们就喜欢你这样回答。他就改过来了！”
晚上十点，山本大叔不请自来。“大刚，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是我们公司的四个大股东，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他们想见你，因为明天已经给你们预定好了去富士山的新干线车票，所以您能不能见见他们。”这个日本人可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说，就那么闷着。“可以！现在去吗？”“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山本大叔说。
在大英，梅子，和半斗子的陪同下，山本大叔带我们来到位于新宿的公司总部。公司会议室里一张椭圆形的桌子旁已经坐上三位老人。山本董事长，第二大的股东是横路天佑，第三大股东是山口幸支柱，看上去都比我三个大爷大多了。经介绍我们落座，董事长开口说道：“大刚先生，幸会！近一年来，您让我们看见了什么叫突飞猛进的发展。特别是你的员工，一个人可顶替我们两个日本工人，而且七个人住一个一户建，工人们每天工作12个小时，相当于我们日本工人两倍的工作时间和强度，她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让我们非常敬佩！我们这些人年龄大了！下一代也没有子女愿意接我们的班，去继续发扬光大这个企业，我们今年又遇到了销售效果不如去年的尴尬局面，所以我们四个股东商量后决定把我的股份赠送给大刚先生百分之十五，再请大刚先生拿一百万美元，从我们四个人手里每人转让给大刚先生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样大刚先生就获得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成为大田株式会社的第一大股东，将行使对企业的经营管理的决策权。”老山本一挥手，一个日本女职员把一叠报表送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是原件加上已经翻译好的复印资料。“大刚先生，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大田株式会社每年的利润都在两百万美元以上，我们是一家以服装生产为主，针织品机械生产，工业洗涤机械和自动售货机生产的中小型企业。这些是我们生产经营状况的报告请过目。”又挥了挥手，女职员又送上了一份中日文的股权赠予与转让的合同。“大刚先生只要你在这个合同上签字，转让费可以在一年之内付清，转让费付清以后，你就成为大田株式会社的决策人了！”
看着老山本诚挚和期待的眼神，我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束缚着我的臂膀，我把所有文件拿到梅子面前，“帮我看一看。”经过充分休息，吃饱喝足的梅子，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点点头，就开始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十五分钟左右，梅子告诉半斗子说：“我需要纸笔和一个计算器。”之后就是梅子一个人的表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异常安静。一个小时，四个日本老头还神情自若，第二个小时，他们开始坐不住了！喝水，上厕所，但怎么样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焦虑。大英也给梅子倒上了一杯水，梅子微笑着点点头，大英向梅子竖起大拇指。
两个小时四十分钟，梅子抬起头，在她写满字的两张纸上圈出四个圆圈。把它递给我，“梅子，你代表我直接和他们说就可以。”
梅子坐正身体面向四个日本老头，“尊敬的大田株式会社的各位董事，我代表我的丈夫张志刚先生，对这些报表说出我们的看法：1/这些报表中缺少最近半年的资产负债表，浆洗设备公司近三个月的销售报表，自动售卖机公司的去年年初的报表。2/从现有报表上看目前的销售回款情况，和产出品数量以及库存商品数量不匹配。3/服饰工厂库存原材料已经不支持二十天以后的正常生产了。4/我们公司还在按月支付大田原材料和百分之二十的销售收入而大田已经两个月没有支付我们在日本员工的劳务费和销售收入的百分之二十的款项。5/鉴于上述原因。”梅子转头看向我，我知道梅子想要说什么！我朝梅子点点头，“告诉他们我的决定。”梅子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我已经生气了！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过头去继续说：“我方敦促日本方面，支付拖欠我方的所有款项，至于对日方企业的评估和是否购买大田股份，待款项结清后再继续谈。”“好了！梅子，不用继续说了！”我转头对半斗子说：“告诉他们我们现在告辞了！明天你能陪我们去富士山吗？如果你的公司不同意，我可以另外付给你劳务费。”“大刚先生，我愿意陪你们去，不用任何付费，公司没有权利阻止我。”半斗子翻译完我的话，我们没有理会四个日本人惊愕的表情转身离开，走出会议室，我隐隐听到山本大叔在和其他股东在吵架，大英问我：“大刚，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大英，你不用担心，出问题的是大田，我们要相信他们不傻！会渡过难关的。和我们的员工什么都不要说，就算大田倒了！你们这些人也够本了，几个月的时间，每个人都挣出来了四大件，问问周围的人哪个娘家能陪送的起。”
回到酒店，我洗了个热水澡，一个很普通的酒店，床上用品浆洗的非常干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我闭上床头桌上的台灯准备睡觉，梅子趴在我的胸前，“大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能睡着？”“出什么事儿了？”“大田都要倒闭了！这事还小吗？”“大田是你开的吗？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如果大田真的倒闭了，我们和大田的合作怎么办？”“那就是他们要违约，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些工人回家一样有活干，不做冬暖暖，我们有很多可以做的东西，做什么我们都赚钱！”“他们今天想骗你！”“是啊！可惜，有你在，他们没骗成！”我说。“大刚，你不生气吗？”“生气！所以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你准备怎么办？”“先不理他们，两天后，他们会厚着脸皮来求我帮他们，到那个时候我会很很敲他们一笔。赶紧睡觉吧！明天八点就要起床了，去看富士山。”
我们离开会议室后，这里彻夜未眠，第一个跳起来的是山本大叔，“叔叔，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看大刚年轻，把大刚当傻子。我去中国的时候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如果我不是及时认识到错误，赔礼谢罪，达成了和大刚的一系列合作，我们的公司半年前就倒闭了！没有大刚的工人，没有他买了我们那么多的设备，我们哪里来的钱组织下半年的生产，我们多年的努力将化作乌有。”“明哲，这些报表就算是具有国际会计师资格的人也不会这么快看的明明白白，他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你为什么不说呢？”“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他新婚的妻子。”“明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不知道？你问横路叔叔吧！”“横路君？”“没有别的办法？一我们每个人从家里拿钱过来，把欠大刚先生的钱还上，再付给材料商钱继续生产，赌下半年南美洲的订单量会翻一番，赌我们的自动售货机能进入北美和欧洲市场，今年的专利使用费还没有着落，明年的呢？没有三年的专利使用费，我们以后无权生产，我们投入的车间流水线就是一堆废铁。我们的浆洗设备厂已经三个月没有销售了，服装设备厂也是维持运营，根本没利润。这种状况银行不会再给我们贷款。我们自己都不打算投资进来，你以为会有人会买我们的企业吗？”“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刚先生了！”幸支柱大叔开口了。“我仔细看了这三个月中国给我们的返款数量，在逐月增长，而且原材料的计划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因为他们没有拖欠材料款，所以供应商没有停止给中国的供货。”“幸支柱，现在我们已经激怒了大刚先生，我在哈尔滨的时候，以为大刚先生是外行，所以漫天要价，指望他就地还钱。结果他生气了，把我放在一边去BJ帮朋友忙去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及时改正错误，以最诚恳的态度赢得了大刚先生的谅解。才做成了和他的生意。”山本大叔说。
老山本分析道：“大刚先生这次来日本是陪新婚妻子度蜜月来的，他对我们这边的情况没有心里准备，让他拿钱出来买我们的企业应该不太现实，所以我们只能做破产清算的准备了！如果我们破产还会产生和大刚先生合作的违约金，也是一大笔钱呢！”“是啊！我们现在到了活也活不成，死都死不起的地步了！”幸支柱手里捻着佛珠说。“我已经找会计师算过了，我们现在所有的库存商品如果卖不出成本价的话，我们在座的各位就准备回家卖房子吧！横路大叔说。山本大叔说：“现在这些事情我们大家都清楚，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要想办法取得大刚先生的谅解，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还有五个小时，大刚先生就要离开东京去富士山了。”
横路大叔说：“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不让我从家里拿钱出来解决这个烂摊子，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股份拿出来。你们看着办吧！”“我也同意。”幸支柱大叔接着说。老山本看着他们两个。“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这样吧！明哲，你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去找一家有名气的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加急对我们的企业做资产评估，争取两天完成。横路，你和板仓君是不是有点亲戚关系，你一会直接去找板仓君，给他带上足够的钱，让他陪大刚先生夫妇好好玩两天，在这两天里请他探探大刚先生的口风，是否对我们的企业有兴趣？给板仓君二十万的特别津贴，让他这两天在大刚先生目前多说一些我们企业的好话，我们企业的远景规划还是非常好的，只是眼前遇到了一些困难。幸支柱，你以前是不是和你妻子一起开和服店，在你妻子的选最好的面料，为他们每人做两身和服，再买一些具有日本特色的礼物竟量多买一些，好让他们回国送给亲戚朋友。我呢后天中午就亲自带他们在东京好好玩玩，幸支柱你带上和服和礼物，我们中午吃过午饭你就出现，下午我们两个人陪他们，横路和你妻子去我家，帮我家人准备晚饭。明哲，你拿到会计师事务所的评估报告后立即去找大刚先生雇佣的那个会讲中文律师代理人和他说明一切，请他去搞一份经过公证的文件，我们四个人只保留每人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他股份全部赠送大刚先生，只希望他能帮助我们拯救我们的公司。你们大家看看这样安排怎么样？”“我同意！只要能让我解脱出来，再多做几套和服多买些礼物也没有问题！”幸支柱说。
到日本的第二天，我们整装去富士山。出乎我的意料，山本大叔没有露面。我一心以为，我们一起床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山本大叔。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放松心情，开启我们蜜月旅行的畅玩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