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手武流的无间之道
一颗巨石的背风面，四名砂隐忍者正在进食。
是进食，而不是吃饭。
没有筷子和餐具，他们把兵粮丸磨碎，洒在压缩肉干上，就着碱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连用牙齿仔细咀嚼的闲情逸致都没有。
“再休息三百秒，我们就得离开这里。”唯一的中忍队长道：
“记得用火将食物残渣焚烧一遍，对面的追击部队里有犬冢的忍者，不能留下气味。”
“是，队长。”一名下忍正色回应，将难咽的食物整个吞下去，皱着眉头抱怨起来：
“木叶那帮家伙全是疯狗么？这都快到风之国边境了，居然还在追杀我们……他们甚至还把水源炸了，混蛋！”
“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啊。”另一个队友叹息道：
“你忘了三天前的那场偷袭么？我们在川之国的二十个据点全部被歼灭，完成这作战行动的居然只是木叶的一个忍者氏族！我们这种下忍，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我说什么也要完成查克拉线的修炼，再去武备库申请一具初级傀儡！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拥有可以变形的机关炮傀儡啊。”
“行了，在外面不要把村子的事挂在嘴边。”中忍队长打断队员的交谈，起身拍了拍尘土。
然而正在这时，风的声音变得杂乱无章。
接受过正统忍者教育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东西在高速迫近。
“敌袭！”中忍队长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手指猛弹，一直蛰伏在岩壁阴影处的傀儡悍然暴起，向不速之客射出十几枚手腕粗的铁钉！
三名队员吓得跳起来，慌乱中背靠背守在队长的身后，大村忍者的水平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叮叮叮叮叮……
密集的撞击声从风里传出，对方精确地击飞了每一颗铁钉，巧妙得仿佛排练好的舞台剧。
咔嚓、咔嚓、咔嚓。
两道人影从风沙里现身。
四名砂隐忍者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懈下来。
因为来者是一个男人，和一具人型傀儡！
人型傀儡外表呈黑铁色，铆钉有序地镶嵌进金属皮肤，一双大手是正常人的三倍大小，手掌边缘有锋利的铁刃，刚才就是这双手铁手挡住了中忍队长的飞钉。
而操纵它的男人，戴着砂隐护额。
他身形高大，脸上被铅灰色的绷带缠着，看不到任何表情，破布似的衣裳随意裹在身上，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鬼蜘蛛大人！”四名砂隐忍者行礼，语气恭敬，但却没有挪动脚步。
很谨慎啊……
不速之客这般想着，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查克拉稍稍爆发使出瞬身术，就出现在了那名中忍面前。
砰！
一脚飞踢，结结实实地揣在那名砂隐中忍的肚子上，磅礴的力道把轰他退七八米，刚刚吃的食物一股脑地吐了出去。
“这是袭击上忍的惩罚……还有，注意你的态度，下次行礼的时候，头再低一点。”
“实在抱歉……鬼蜘蛛大人……”
几名队员连忙将队长扶起，又怒又惧地道歉。
不过，他们虽然怒火中烧，但心里的怀疑却消散了七七八八。
——对味了！
“哼。”不速之客不屑地摇摇头，似乎懒得再与眼前的几个小人物说话。
但这几个小人物却不知道，“鬼蜘蛛”刚才的心情比他们还紧张。
真正的鬼蜘蛛一直被五花大绑在木叶村的地下密室里，这个以变身术化身鬼蜘蛛的人，自然就是千手武流！
在忍界，变身术是每个忍者都要掌握的基础忍术，因此，为了防止被敌人渗透，各大势力会特别注意“消失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的同伴。
用变身术混入敌穴，风险相当之高，甚至可以说是自杀性的举动！
但千手武流依然决定冒这个险。
首先，用变身术伪装成鬼蜘蛛是具有可操作性的。
这个世界，成名的忍者一般会有绰号，“白牙”、“忍者之神”……各种各样的都有。
可但凡绰号中带有“鬼”字的家伙，一般都不是什么好鸟。
譬如在十年后成名的“鬼人”再不斩，就是因为在毕业考试上弄死了所有同届学生，加之性格残忍嗜杀，才得了这么个称号。
鬼蜘蛛也一样，虽然是实打实的上忍、精英级傀儡师，可在村子里却是个人嫌狗憎的家伙。
这就意味着鬼蜘蛛没有朋友，被相熟的人拆穿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只要别作死进入砂隐村，风险就是可控的。
而且千手武流日夜用幻术拷问鬼蜘蛛，已经榨出了许多东西，模仿其行为举止并不困难，加上勉强入门的傀儡术，起码不会被人轻易拆穿。
更重要的是，千手武流有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在家族消逝之前，他必须找到那个导致森之千手死绝的原因。
在上一世，资深漫画迷的他也曾思考过一个问题：纵横了整整一千年的森之千手，究竟是怎么衰败到只剩纲手一个人的？
穿越之后，这种疑惑变成了焦虑和恐慌，并随着时间越积越深，直至那一天达到了巅峰。
三天前，因绳树之死，千手绕过村子奇袭砂隐，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远离本土作战。
但即使这样，家族也才死了五个人而已。
以家族决策者的能力和千手的生命力，按照这个趋势，二战和三战结束后根本就死不完！
更何况千手的生育能力挺强，族人本该越来越多才对。
一定有什么东西隐藏在了阳光下。
一定有没被发现的危险窥视着千手。
在森之千手消亡的背后，一定有【鬼】藏匿其中！
绳树的死亡，让千手武流察觉到了破局的希望。
当时为了营救绳树，千手武流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布局，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家族忍者接取任务的顺序，到了那日，包括他在内，几名千手的高手都会“恰巧”经过绳树被伏击的地点。
然而即使如此，也没有改变千手绳树的死亡。
绳树经过起爆符陷阱的时间，被提前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意外事件的时候，葬礼上的千手武流只觉得浑身冰冷。
——只有他知道，这背后潜藏着阴谋。
于是，在木叶37年的某个黄昏，千手武流伪装成了傀儡师。
找到【鬼】、斩杀【鬼】。
他必须深入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