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刀螳螂
那长剑方一拿出,就腾腾冒出黑气。
剑身之上,还雕刻了一眼看上去就颇为邪异的黑色铭文,卖相颇为不俗,在筑基期也算是难得的精品。
光头汉子对这长剑没有半分留恋,转手将其抛给那瘦子模样的管事,然后极为嫌弃地说道:
“这破剑就是个绣花枕头,忒难用,还不如沉香楼里的姑娘实在。”
“好了,东西也还给你们了,汝等可以走了。休要再拦路!”
瘦子管事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卖相不俗的黑色长剑法器,听到这话,脸上顿时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呆立在那里。
他张了张嘴,却又一时卡壳说不出话。
倒是他旁边的白胖管事温吞说道:“姚首领说笑了,之前各家商定的是,每家出一阶道韵灵植材料十斤,作为首领灭掉怒莲许家的报酬。这噬魂幽光剑,不过是见首领缺乏筑基法器,给出的一个添头而已。”
“添头?”
光头汉子只是摇头,看也不看对方二人一眼,
“你们出钱,洒家出人,这许家咱们也打了,事情也做了。只是对方确实有几分本事,方才未竟全功。道上规矩,干多少活,就收多少钱。”
“那法剑在筑基中也是罕见,想必价值不低,洒家我也不贪,事情没做完,就退回给你们。至于那些材料,是我身后弟兄的抚恤。你想要拿回去,要看我身后的弟兄答不答应,更要问那些折在里面的弟兄答不答应!”
此言一出,原本就冷眼看着二人的众血刀贼寇得到示意,纷纷抽出长刀等法器,眼露凶光瞪向二人。
一胖一瘦两位管事听到这话,顿时微微色变。
久经人世,打拼许久才坐上这个位置的他们一瞬间就明白对方是不想还了。
这筑基法器虽说是珍贵之物不假,可那批给出去的道韵灵植材料皆是各家从上缴给阴山宗的贡品里抠搜数十年节省下来的,可以说是有价无市也不为过。
那才是这笔交易的真正大头。
尽管心里对这贼厮破口大骂,面上这白胖管事还是和气说道:“姚首领,你和咱们各家做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价钱,它不是这么算的。按规矩,你得把首尾处理干净才行。”
“既然对方有几分本事,那就烦请姚首领广发英雄帖,邀上几位同道再去一次。做生意这事,讲究个有始有终,你把当前的活处理好了,才能有下一次的交易。”
然而那姚首领已是满脸不耐,他只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视二人,黑袍下的眼眸泛着冷意:
“话呢,洒家就说到这里。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话,这路,你让还是不让?”
这话透着杀意,让挡在众人跟前的二人心里都抖上一抖,暗道苦也。
面前这贼厮是打定主意要赖掉这笔账了。
现在怒莲许家还未灭,而那批道植材料确实是珍贵无比,他们二人若是就这样空手回去,怕是要为这事赔上这条老命。
两人僵在原地,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极为漫长,二人心念流转急速想着对策,短短时间就满头大汗,而光头汉子眼眸中的寒意也越来越盛。
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胖子眸中狠厉之色一闪。
拦路是死,回去也是死,不如赌上一把!
赌这贼厮只是装腔作势恐吓我等!
他缓缓抬头,第一次直视光头汉子的眼眸,话语也不像之前那么和气温吞了:
“姚首领,我朱家五位筑基,叶家七位筑基,我们两家是信得过你才与你做这番生意的。虽碍于青柏韩家威势,我等不便直接出手。可剿匪这事,乃是阴山上宗派与我等的分内事,姚首领莫要自误!”
这话里话外,就是表明一个态度。
你要是敢不做事,还独吞这批货物,那我们朱、叶这两家就回头过来剿你。
当然,具体剿不剿不是他一个管事说了算,但这态度必须表出去,先把自己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这为自己挣命般的话语透着一股决然的气势,让那高头大马上的黑袍修士不自觉皱起眉头。
他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白胖管事,从上到下,又从脚到头,里里外外看上一番。
从轻微打颤的双腿,到僵得板正的身子,到努力挺直的腰杆,最后到那充血的肥润脸庞。
仿佛看出对方虚实般,黑袍下的光头汉子轻呵一声,也不言语。
其腰间却是一道血影如寒蝉惊现,一掠而过,再飞回黑袍修士的身边,趴在衣肩上。
是一只晶莹如玉的螳螂,通体血红,道韵在其中流转,两把镰刀模样的前肢正滴着鲜血。
这变化乍起,来得突然。
那白胖管事只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凉,喉咙间有什么液体在往外冒,他伸手用力按住,想把它止住,却怎么也止不住,反而把自己手染得通红。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嘴巴发出支唔两声。
白胖的躯体砸在这山谷路段的泥叶上,连身上的锦绣绸缎一同被血浸透。
光头汉子看也不看这倒地胖子一眼,自顾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泛着道韵的灵植材料,喂养自己肩上的血刀螳螂。
“你呢,也看到了。东西已经被我拿来喂血刀螳螂了,这是洒家和兄弟们的大宝贝,耽误不得。何况呢,入嘴的东西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现在你有两条路子,一呢,和他一样。”
光头汉子指了指地上那具埋在泥土上已经失去声息的尸体,然后又笑了笑,
“二呢,抱着你怀里的那把破剑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这笔生意姚某自问已经尽力,对得起他们给的价钱。若是还要纠缠不休,就让他来试试洒家刀利否!”
说完,他也不管这瘦子管事作何姿态,纵马往前踏去。
见到首领动身,后面的血刀贼众齐齐跟上,将地上的尸体踏得稀烂,红的白的黑的烂成一滩。
其中几个顽劣的黑衣贼寇路过这不发一语,默默抱剑退至道旁的瘦子管事时,还讥屑出声,故意往地上啐上一口,吐出一口浓痰。
“原来这所谓世家子弟,穿得绫罗绸缎,高高在上,却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跟咱一个狗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