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埃尔文的童年
布满铁刺的鞭子狠狠地将衣料与皮肉翻卷在一起，裹起一片血花。
卓娅闷哼一声，顾不上疼痛，一把攥住铁鞭，铁刺穿透皮肉，深入骨髓，她英气的眉头蹙在一起，咬牙一拽，伤口被撕扯开来，铁鞭脱手，被她拽向了一边。
鲜血从额头上流淌而下，遮蔽了视线。
卓娅的呼吸沉重，若不是疼痛感刺痛着神经，她恐怕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昏厥了。
每当她将一个家伙击倒，对方很快就会恢复过来，重新成为敌人的一员。
包围圈缓缓地收拢，蚕食着她的意志与体力。
“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还要继续硬撑吗？”
女人看着卓娅浑身浴血，神情有些百无聊赖。
卓娅将剑横在众人面前，声音虚弱而坚定。
“想过去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迷茫中，恶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需要我帮忙吗？毕竟你死了的话，我又要重新找一个宿主了。”
“给你一点优惠怎么样，只需要一点点代价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哦。”
“滚。”
卓娅在心中冰冷地吐出这个字，用剑将冲上来的舞女捅了个对穿。
对方戏谑般以一对一的方式，不断消磨着她的力量。
困兽犹斗，失败似乎已经决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用眼神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莫兰，眼神中带着最后的希翼。
她莫名的相信，沉睡中的莫兰很快就会苏醒，并带领她化险为夷。
是的，她一直都相信，怎么会怀疑呢。
这样想着，她的嘴角竟然微微地勾起。
“来吧，继续，打到天亮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鬼魂就会消失了吧，我奉陪到底。”
......
莫兰摸了摸腹部的伤口，那里如今平坦如新，衣服的破损也尽数修补。
看来在自己彻底死去之前，卓娅完全醒了过来啊。
得亏自己没赌错，刚刚自己可是真切跟死神小姐来了个贴面吻呢。
漆黑的墙壁，一盏煤油灯立在石板的中央孤独地亮着，却无法完全驱散四周的黑暗，只能照亮附近的一亩三分地。
煤油灯旁则是一盒火柴，显然是供人将煤油灯点亮的工具。
砖缝间满是地下室独有的阴冷与潮湿气味，狭窄逼仄的空间令人生理与心理都感到不适。
一个男孩蜷缩着双腿，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的体型瘦小，应当是年幼的埃尔文无异。
莫兰估量了一番，撸起袖子，打算以物理学的方式，让男孩感受到情绪上的强烈刺激，以此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幻境之中。
随着他脚步的走进，埃尔文的呢喃声渐渐清晰。
“爸爸，放我出去吧，我害怕...”
“好黑啊，这里好黑。”
莫兰微微一愣，想起埃尔文赢下害死他父亲的麦卢克时，那种复杂而解脱的情感，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埃尔文...你...”
听到莫兰开口，男孩如受尽的小鹿般抬起头，眼神中先是惊恐，随后变得惊喜。
“你是父亲叫来带我出去的吧，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求你了。”
人的怯弱到底来源于哪里？
这一点众说纷纭。
但童年时期，父母的难以依靠，对于孩子的安全感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敏感多疑怯弱可能会伴随孩子的一生。
正是如此，埃尔文也许才总是选择逃避。
莫兰微微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此刻他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埃尔文有着这样的误会，那他就顺着误会说下去吧。
“是啊，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埃尔文求情的话语微微一愣，昏暗的灯光中，他的表情变得相当苦恼。
他用手挠了挠头，犹豫着开口：
“是魔术的事情吗？可是我已经有好好的练习了，父亲教的假切，我已经能做到天衣无缝了？那是藏物魔术吗？可是我的手还很小...等我长大一点，一定能。”
莫兰沉默地皱了皱眉头。
埃尔文竟然连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间狭窄的地下室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事情也许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麻烦。
真的会有这种父母吗？无缘无故地将自己的孩子关进地下室里？
“还是不对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请你告诉我吧，求你了，我一定会好好改的，快放我出去吧。”
埃尔文的声音已经明显地带着哭腔。
“抱歉，我骗了你，我也跟你一样被关在这狭窄的地下室里，无计可施。”
莫兰思索了片刻，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谎言。
没有想象中希望破灭的绝望，埃尔文微微一怔，随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吗？...”
“不管怎么样，有人能够陪我，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埃尔文如同自我安慰般念道。
莫兰打量四周，将中心的煤油灯吹灭。
“你干什么！”
埃尔文惊叫道。
莫兰沿着四周的墙根饶了一圈，又抬头丈量着天花板。
随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这里密不透风，空间狭窄，煤油灯燃烧也需要消耗氧气，在想出对策前，还是先熄灭它吧。”
“我可不想被活活地闷死在这里。”
“是...这样吗？”埃尔文的声音似乎仍然带着怀疑，紧接着仿佛释然般笑道，“呵呵，父亲是找你这样聪明的小孩来代替我的吗？”
“是啊，我怎么想不到这样简单的事呢？就是因为想不到这样简单的事才会被父亲嫌弃吧。”
“如果我有你那么聪明的话，一定也能更快学好魔术，让父亲开心吧。”
“或许母亲也不会每天都过得那样辛苦......”
莫兰沉默地思考着，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了埃尔文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埃尔文错愕地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这里的空间小，习惯了黑暗，相互之间还是能够隐约对方的位置的。
“对不起，是我冒犯到你了吗？对不起，不要打我...”
埃尔文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莫兰长长叹了口气，安置好激动的心情，放缓了语气。
“埃尔文，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那也许是我们出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