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弄潮舞
莫兰皱了皱眉头。
以现代社会的眼光来看，这种作法显然是不人道且残忍的，按照他的想法来看，沉没少女的仪式，好像并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单纯从概率学的角度上来看，两者显然是相互独立的无关事件。
放在地球，这当然是妥妥的迷信。
但在这个异种族林立，魔法和炼金术横行的奇幻世界，这样的做法有没有效果还真不一定。
也许那位神婆确实是个隐而不出的高人。
“你们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
卓娅不满道。
“就算是奴隶，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大家一样都是人类，你们就如此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同胞吗？”
“喂，大小姐。”埃尔文的声音颇有些无奈，“船一天出不了海，水手们就一天挣不到工钱，商人的货既出不去又进不来，当时的南城，几乎被绝望所笼罩，所有人要么离开，要么清点着家里剩下的粮食，在原地苦苦等待。”
“难道要所有人都饿死吗？这时候牺牲几个奴隶，就能让整个南港重新活过来，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莫兰沉吟片刻，问道：
“你说未经人事的少女...这里面应该不止是人类吧。”
“没错。”埃尔文压低了声音，“除了矮人和半兽人以外，我听坊间的秘闻，刚开始被献祭的那一批少女中，有一位纯血的精灵。”
“他们用笔在赤裸的精灵身上画满了炼金术的符文，将她一身的魔力尽锁，最后沉入黑海之中。”
“...”
气氛陷入缄默之中。
欢快的祭典下是这样沉重的故事，任凭谁听了在此刻都笑不出来。
“咳咳。”埃尔文干咳两声，似乎想要缓解一下这凝重的气氛。
“老领主先前一直想要废除这个献祭制度，因为南港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船只大量失踪的事故了，但直到卡洛琳自成立月兔山庄后，这个事情才真正得到推进。”
“大家说是因为卡洛琳捏住了全城商人的命脉，而且站到了老领主那边，才得以将这个传统废除。”
“第一年这样做的时候，还闹得全城人心惶惶，但看见船只们照样出航无阻，人们才真正松了口气。”
“时间流转变迁，黑潮祭也就真正成了你们所看到的样子。”
“那不是说明，献祭少女什么的，不是根本就不管用吗？”卓娅问道。
“的确，但是...”
埃尔文摊了摊手。
“谁在乎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那些少女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别说是她们，当年那些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她们生死的商人们，不也没几个留下名字吗？”
“那个神秘出现，又不知踪影的神婆，不也没出现名字吗？”
呜~~~
悠长而遥远的管乐声打断了几人的闲话，好像要将人拉到故事发生的那个遥远年代。
明明是水手们扬帆起航的曲子，却在那特殊的乐器下，加持上几分空灵和遥远。
如果把水手的号角比作威武雄壮的男人。
那这个乐器的声音则更像是端庄却又哀伤的女人，有几分像苏格兰的风笛声。
看客们一下被吸引走了注意，看向舞台之上。
红色的帷幕被拉开。
婀娜多姿的舞女们，翩然扭动着身姿，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可以清晰地看见没有丝毫赘肉的纤细腰肢上，肌肉的流畅线条。
身上的服饰是轻薄而柔软的纱布，带着些许的透明，以黑色的主色为基调，金色的长链披挂其上，在周边火光的映射下灿烂夺目。
“月兔山庄的女人们真是漂亮啊。”
“感觉只是一个眼神就要把人的心都勾走了。”
“不枉我跑了这么远来看演出。”
底下的看客赞叹声不绝。
舞女们赤裸着脚，踩在木质的台面上，缓缓地向两侧退去，露出主位上的女人。
与其他素面朝天的舞女们不同，她的头上罩着一个黑布织成的盖头，盖头的边缘则是黑金色金雀花纹饰。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如同月光，小腿纤细笔直，身姿俏丽，尚未露面，就已经吸收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起哄的看客们将银币和铜币扔上看台，除了克里特官方铸币厂认证的克里特币以外，甚至能够看不少其他国家或是城邦发行的货币。
他们很快将舞台的地面铺满。
舞娘们巧笑嫣然，脚步与手上的动作不停，尽情舒展着曼妙的躯体。
那些纸船绕着这一带来回穿梭着，像是拱卫着月亮的星星。
主位上的女人笑了笑，红唇微启，虽然被盖头遮住了半张脸，但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已是风情万种，让人挪不开眼睛。
底下响起一阵惊呼伴随着口哨声。
女人双手撑着一旁的舞伴，缓缓地蹲下，如同蛇一般攀着那位舞伴的脊梁俯仰而上，漆黑的长发勾勒身姿，将美好的身材展现地一览无余。
耳边的喧哗声愈发不可控制，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向莫兰的心间。
莫兰猛地一惊，周围的气氛显然已经过分狂热，超乎了节日该有的界限。
现在比起祭典，更像是某个邪门宗教，近乎癫狂的仪式。
“不对，卓娅，埃尔文，我们赶快离开...”
莫兰猛地向旁边看去，卓娅和埃尔文却像是着了魔般盯着台上的舞女们，对于他的大喊浑然未觉。
“大风吹，海浪响，水手扬帆要远航。”
“温和的西风吹拂你，水手啊，她格外温柔。”
“鳗鱼带着它光滑的尾巴鱼跃翻腾。”
“爬上高处有一如船帆般的珊瑚礁。”
“清早的破晓晨光晴朗无风...”
主位上的女人双手合在胸前，空灵而沙哑的女声哼着曲调，同乐器结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合拍。
等一下乐器？
他似乎从现在都没有见过乐器的乐手究竟是谁？
他四下看去，却无一处能找到声音的来源。
只看到人群的面容渐渐松弛下来，麻木地看着台上的女人。
“埃尔文？”
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埃尔文，莫兰微微一愣。
不止是埃尔文，似乎所有人都一步步朝着舞台聚拢。
“等一下，卓娅。”
莫兰刚要拽住走到自己身前的卓娅，却被后来者挤到了另一个方向。
原先就拥挤的观众席更加拥挤，全城的人似乎都在以这里为中心缓慢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