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石弓
鲁智深在西军之中，见过三石弓、五石弓，每年因驽力而死的人，西北一带、军民之中，也不算罕有。
杨志随口胡扯，他见李鄂跃跃欲试，赶忙出言阻止。
“鲁达哥哥说的对，杨志哥哥莫要胡言。
军中硬弓不过石二，强弩不过两石四。
三石弓，力大之人可发，但箭矢要另配。
五石弓，军中就没有匹配此类巨弓的箭矢。
难道要发一枪三剑箭？
再有硬弓吃力，难以把握准头。
即便有五石箭，箭矢射程也是差不多的。
想要增加射程，只能用大箭、弩车方可。
还有就是，五石弓，也超出了人之视距，即便有弓有箭，也无人应箭。
李鄂哥哥，之后你可找一张三石弓试一试，若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拉弓千次，方可用三石弓。
不然，石二硬弓就够用。
用石二黑漆弓，五十步之内即可破重甲。
其实到了五十步，射眼即可……”
于箭术之上，诨号小李广的花荣，还是有发言权的。
杨志胡扯，李鄂跟随，这事儿就扯淡了。
五石硬弓，只是军中试力之物，即便李鄂拉的开，也没有相应的箭矢。
“两个时辰开弓千次？
花荣兄弟，这怎么说？”
用五石弓，李鄂知道是杨志的玩笑之语，这位青面兽能开玩笑了，算是好事。
至于杨志想用重弓害他，这话就远了，也没什么必要。
“哥哥，战阵鏖战，鲜有一时一刻，便能决出胜负的。
战马四百步外开始冲阵，阵中弩车、弩手、弓手，至少轮射几十箭。
遇上合适的地利，只怕要射百轮以上。
汉唐制，弓弩手临阵带箭五十至八十。
今制，弓弩手入阵之后，备箭五至十轮，少说三百支箭矢。
若遇守城大战，一日引弓千次也不在话下的。
指力需练，不然即便有扳指也会撕裂指肚。
哥哥若不能引弓千次以上，就只能用石二硬弓了。
以哥哥臂力，石二弓开阖两千次不在话下……”
听到弓弩的讲究不少，李鄂也就熄了当场试弓的想法。
主要还是因为他跟鲁智深一样，开弓搭箭的气力足够，但没有准头。
五十步之内还成，百步之外，就只能做打哪指哪的神射了。
“杨志哥哥、花荣兄弟，待明日天亮，你们便带兄弟们选弓。
就依花荣兄弟之言，每日开弓千次。
若有人问起，就说炼铜之前，需开弓射去身上污秽之气……”
对李鄂而言，箭术跟写字不同，这是必学的技能。
对他来说是必修课，对二十八宿而言，也是一样。
这是战阵求活的技能，接下来要牧马南下的金贼弓马娴熟，能用弩之外也要会射箭，这就是基本要求了。
不然，只能站着挨揍，这活就窝心喽……
吩咐完练箭的事，李鄂这才找来石家兄弟，让他们看看炼炉是否够用，煤炭、木炭是否够用。
虽说李鄂在慕容家时，给宦官杨秋说了，要拉扯一下。
但拉扯归拉扯，不能上来就拉胯，总要给宫里的道君皇帝，筑上那么几件物事，勾着他的心神。
有了期待才好拉扯，没有期待，胡乱拉扯，欺君之罪，现在也不是玩闹的玩意儿。
石家兄弟这边，其实要求也不多，有点木炭、石炭，有俩坩埚，外加一风箱，在哪都能干活。
此处大弓所，不仅制弓还要炼铁铸箭，炼铁的炉温要远远高过炼铜的炉温。
石家兄弟看了铁炉之后，做正事的条件也就足够了。
等到曹正买了吃食回来，李鄂说句放开吃喝，就意味着大弓所，对众人而言是安全的地方，不跟城外的货栈似的，还要防着禁军教头们使阴招。
这是城内万全作坊下属的制弓所，在这使阴招，跟谋逆差不多，谁敢？
一夜好吃好喝好安歇，第二天一早，李鄂就把人员聚齐。
石家匠人去火法炼铜，二十八宿所属，就开始习练弓术了。
如鲁智深、花荣所言，大弓所的库房之内，还真没有五石弓，但三石巨弓却有近百张，相应的箭矢就不计其数了。
“哥哥，压低箭头，莫要抛射出去，这里是京师重地。
哥哥力大，万一箭矢抛出墙外，可能仍有破甲之力，射死了人，就是祸事了。”
李鄂拿起黑漆巨弓，花荣也在一旁不断地嘱咐。
石二弓的弓力有限，真要贯穿四五百步的巷道靶场，也是强弩之末很难伤人了。
但三石弓的拉力，至少是普通黑漆弓的两倍，李鄂又是力大之辈。
石二弓，开满有石二之力，但开过，弓力也可过石二的，匠人做弓总会留有余量。
同理，将三石巨弓开到极限之处，那弓力有多大，就是谁也不清楚的事儿了。
万一李鄂张弓搭箭来次抛射，箭矢越过围墙射了人，巨弓大箭，即便弓力竭尽，三石弓的大箭垂落，也会射死人的。
“你这人，怎生这么聒噪？
试射而已，我又不是憨货，看箭！”
反嘴几句后，李鄂一箭射出，可惜说话影响了箭头的朝向，只听‘砰’的一声，常用的木羽箭就贯进了泥墙之中。
“哥哥，好大的气力！
这要是抛出去，非要射穿两三人不可！”
听着花荣的贬损，李鄂再次张弓搭箭，这次不错，箭矢是一溜烟直着飞出去的。
“花荣，你看此箭射了多远？”
目测距离，李鄂还稍微差了一点，花荣却是此道高手。
“哥哥，此箭出去三百步以上。
若哥哥的箭有了准头，持三石弓，可杀三百步外的敌人。
哥哥试试将弓拉满，若有‘吱吱’声，直接便射。”
与杨志差不多，花荣也想看看李鄂的气力如何。
他的话说完，只见李鄂调整了一下扳指，这才蓄足了力气张弓。
不用花荣所说的‘吱吱’声，手里巨弓拉到满处，自行就抖了起来。
“哥哥稍稍缓弓，弓身不抖便可放箭。”
见大弓所所做之弓质量在线，花荣也提醒了李鄂一声。
等到弓身稳定，李鄂手一送，木羽箭带着啸声就飞了出去。
这次的结果李鄂自己也看到了，这处巷道靶场，看来就是为三石弓设计的。
满弓之箭，堪堪触及堵头的泥墙便停了下来。
“哥哥，以后你要勤加练习准头了，有一张三石弓在手，寻常战阵弩车的威力，也就这样了。
再大，就要数三弓床弩了，那种弩车，战阵之上很少配备，多数都安放在城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