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蓝校长自然还像往常一样,一概否认,不是他干的。这次他是真的急了,不是他“老有所为”做下的!
我在中国就养成喝点小酒的习惯,自从我来美国与他女儿结婚,莫尼卡给我美国酒喝,喝来喝去,不习惯,不解馋,有一次,我在一家华人超市,看到有北京二锅头,就喝上了这种一斤半装的、专供美国的中国酒。蓝校长每次走到我跟前,看我不是吃酱牛肉就是吃饺子下酒,有滋有味的,他好远就摇着手,走过来,“好大的酒味啊,什么酒?”
我知道他是找我说话的,把杯子举给他,“来一口吧。”
“呜呜!受不了。”他把大鼻子凑近闻了闻,又俏皮地弹了回去,是随着瘦高的身体弹回去的,千金难买老来瘦啊,八十多岁的老人还这么机巧、灵活。
蓝校长的饮食另有其道。他吃的是流质,外婆每天把鱼肉剔去刺,猪肉鸡肉切细块,用果汁机打碎,再蒸熟或混进稀饭里,给他吃,有时放进豆腐和香菜,满屋飘香。就这样,每隔两三个月还要去医院做一次扩展食道的理疗,要做麻醉的呢。有一次接他从医院回来,发生了一件事。
我打开酒柜,拿出酒瓶,发现透明的酒水里,有一半的白色沉淀物。瓶口还有一些白色晶体,我浅尝一下,是盐!谁在我的酒瓶里放了盐!
我盯着家里走来走去的每一个人,想了很久,决定把这事压下来,不告诉莫尼卡,我再留心暗中观察一阵子。毕竟刚来美国,人生地不熟,也免得让莫尼卡过早地焦虑起我的处境。新婚宴尔的莫尼卡还在张罗着请客吃饭,家里又发生一件事。
我找了份面包厂的工作,做西式糕点。莫尼卡早早就把我和她各自的晚餐备好,放着,凉下来,再合上胶盖,将饭盒放包里,带到单位吃。这次莫尼卡给我准备的是羊肉水饺,还备了一小杯镇江香醋,放了少许姜丝,说是滋阴壮阳。我不管那么多,只是喜欢吃水饺罢了。我压根也想不到,活跃的夫妻生活,跟美国饮食跟牛羊肉有什么关联,一年下来,两个人的身体都是妥妥的,没有避孕,可也没有怀上。虽然我们各自的孩子都快成年,莫尼卡似乎还想再添一口我们俩的结晶。表面上我是随帮唱影的,私下的心情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像一个进入恋爱期的女孩在扰人的甜蜜中惆怅。
那天晚上,我在厂里休息,打开水饺,埋头就吃,吃下三两个,发现不同寻常,饺子皮上有一股股酸腐臭,有一种口水的腥气,我对着厂子里的白灼光,挑起一个水饺,看出了问题。饺子与饺子之间,有一些半透明的粘液,更多地汪在玻璃盒的底部。我呆住了,有人在我的水饺里吐了口水!我突然想吐,干吐了两下,就作罢了。饭盒从我离开家到工厂吃饭前,一直是锁在车子的后备厢里的,这件事的发生地点,肯定是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