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抵足而眠
“你我二人已结为兄弟，有什么不好？”秦止戈转手把人拉住。
长风没有在说什么，两个人只是不停的推杯换盏。
秦止戈吃过饭之后就把人往屋子里带。
“柜子里有被褥，你看看自己铺一下。我去给她帮忙洗碗。”
秦止戈说着，也没过度的热情。更像是认识很久的熟人。
长风在这种态度下，缓慢的放松下来。
“你去吧。”
小少年哪里懂得那么多？秦止戈说了就听，乖的不得了。
明明看上去那么精明，偏偏是这个性格。
秦止戈温和的笑了笑，大步走出了门。
灶堂后面的锅烧着热水，那水是用来刷锅，洗碗。
“哥。我去给你买了东西，在我屋子里放着。你走的时候得跟我说。”
秦立梅刷着手里的碗，闷着声音说着话。
“我知道。你别担心。长风这个人知恩图报，我们二人又结拜了。你以后有事找他。”
秦止戈帮忙刷碗，两个人挨挤在一起，小声的窃窃私语。
“我给他留五百两银子，给你留五百两。傍身用。”
平时没什么感觉，但是一旦要出远门，总感觉有说不尽的话要交代，总感觉什么地方都交代的不够稳妥。
“我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去京城一路遥远，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拿着吧。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
五百两银子，说起来轻巧。够一些普通人家活个好几辈子。秦立梅把他手里的碗抢了过来，又刷洗了一遍，摆放好。
“你是女孩子，总得多留点傍身。你哥我就你这一个家人了，别让我担心。”
秦止戈倒想学一学那些大侠们冷漠无情的样子。但是心里总是一阵又一阵的软。甚至不由自主的有点生气。
如果他不能活着回来，那么这些钱就是秦立梅以后安身立命，嫁人之后的嫁妆。长风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但是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秦立梅还是得自己手里有钱。
“我知道你非去不可。我也知道你担心我。说什么都不如你照顾好自己。”
秦立梅把碗都摆放好。知道隔墙有耳，也不敢大声说话。
锅里重新倒上水，烧上洗手洗脚的水。
“那就拿好钱，让我心安。”
秦止戈坚持着。秦立梅也没再推脱。
两兄妹依偎在一起，看着灶堂里面的火舔着锅底，红彤彤的，明亮的，温暖的。
这件事情早点出发，顺利的话，能在秋天赶回来。
秦止戈又和长风交代了一些事情，硬塞给他了一些钱。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在家吃了饭，正式踏上了出去的路。
秦立梅没有出去送，一声不吭的蹲在角落里，拿着斧头劈砍着柴火。斧子利索的很，一下就能劈砍到底。
长风倒是给他送出了村子，秦止戈也不让人送了。
“回吧。家里就拜托你了。”
秦止戈没有办法，只能依靠长风。
“我知道。我在她就在。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长风个子算不上高，但是眼神明亮，眉目间满是认真，像是许下重誓。
太阳慢吞吞的从山脚往上爬，很快光线就笼罩了这小村庄。秦止戈只是背着行李，拿着包袱，消失在了羊肠小道深处。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又落下，两次轮转。
“老板，来个烧饼。”
秦止戈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
“八文钱。”
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从滚烫的炉子里拿出烧饼，用油纸包好。
在这个早晨，冷飕飕的寒风中，热气一缕缕的飘荡，伴随着饼独特的香味。
一口咬下去，焦香酥脆，夹杂着点芝麻的香味。略带着一点咸，吃着并不是很油腻。肚子很快就被填饱。
“老板，跟你打听点事。最近的马市在哪？”
一个烧饼不够吃，秦止戈多买了几个，顺便跟老板搭话。
“你顺着这条路，往东走一个路口左拐。差不多走到尽头，然后往右。”
老板说着，瞥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买马干什么？那玩意儿限制性，有的山路根本不好走。耐力也就那个样子，比不上骡子。”
可能是人太年轻了，没有经验，老板总是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
“我要出门玩，来匹马骑着好看。”
秦止戈笑眯眯的接过了烧饼，把钱给递了过去。
又在卖豆腐的摊位上买了碗豆腐脑。吃饱喝足之后直奔马市。
刚进去那股马骚味儿就浓重的不得了，枣红色，白色，黑色，还有各种花色的马匹挤在一起。打着响鼻，甩着头，甩着尾巴。
穿着粗布短打的人，正在抱着干草喂马，有的马想凑过来抢吃的，被直接毫不留情的来了一巴掌。
“老板在吗？做生意。”
秦止戈在门口看着，往里头喊着。
“在。来这么早？这才刚开门。”
从里屋走出来另一个人，留着小山羊胡子，穿着个长衫，腰间挂个小算盘。一出来就热络的开口打招呼。
“我来买马，要壮年的马。性格要温顺些。要公马。”
秦止戈有这方面的经验，跟着家里人跑过。
“小公子先自己看一看，有中意的，我们再商量价格。”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只是笑了笑，让他自己去看。
这里面有二三十匹马。想要挑个好的，可不容易。
秦止戈自然感觉到了老板轻慢的态度，他也并不着急，虽然这种态度让人挺生气，但是年纪摆在这被看轻是正常的事情。总好过不搭理。
“这匹多少钱？”
那是一匹黑色的马，蹄子上面的毛是白的。颇有一种冬日踏雪的美感。
最重要的是牙口好，精神状态也好。
“五十贯，不讲价。”
原本斜斜靠在马棚旁边的老板，站直了身子。虽然不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能拿得出这笔钱，但是这匹马可是这里唯一一只好马。
好几户人家来看了几次，都因为价格的问题没卖出去。
“便宜些。”
这个价格确实有些贵了。秦止戈和老板扯着皮。能便宜就便宜，不能便宜，时间紧急也能凑合。
但是这些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两个人就着钱的问题，使劲扯。
“站住！”
门被撞开，伴随着另一声厉喝。门口闯进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