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的教育

（千河市海定区……）

这家工厂应该很久就废弃了，从外表来看，至少荒废了五六年了，但也没有人打理，没有人去照顾这些工厂。

工厂的大门锁上了，但是那个锁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上面布满了岁月的侵蚀。月光下，一个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用力一拉，就打开的那把锁。紧接着他推开大门，发出了一个铁锈作响的声音。他走到门的另一头，谨慎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工厂里……）

“事情办成了，应该把我的那部分给我了吧！”那个身着的黑色雨衣的男人说道。

“给。应该不会被发现吧？”那个男人是面前有一个圆桌，圆桌的中心有一根蜡烛，这是在整个房间里的光源了。在桌子周围，坐着五六个一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而他们其中的一员，将一个大包放在了桌上。

“行。”说把那个男人打开了桌上的那个包，放眼望去，里面红彤彤的，袋子已经被涨的鼓起来了，“跟你们做生意就是痛快。但是别忘了我的原则，钱我还是不要，被警察发现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你们随便搞个账号捐了吧，你们分了的话，我也不介意。”

“你都做了这么多单，真不拿钱？”

“怎么了？是怕我背叛你们吗？”

“不不不，你只要做了一单这个生意，就是我们的人了，而且就算背叛了又怎么样？”

“那有什么事情？”那个男人的语气中显然体现出了一些不耐烦。

“组织里面的事情你也清楚的。老楚——他金盆洗手了，干了最后一票大的，拿了钱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人了。但位置空出来了，我们总得有一个人上位吧？！”

“谁的命令？”

“组织上的。”

“那我没意见，组织的命令，做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要说！”

“你这下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

“我说了，组织的命令，我没意见。但对于你——‘圣甲虫’，你并没有命令我的权利。”

“我看你是没法有意见吧？！”

“屁话真多！”

“行行行，那我就告知一下，组织上授予你更高的身份与地位。从现在开始，你就有了一个新的代号‘渡鸦’，听懂了吗，‘渡鸦？”最后那几个字显然加重了语气，说着“圣甲虫”就丢了一个东西给他。并且他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微弱的火光照出了他胸前银色的乌鸦标记，而乌鸦下面刻着一串小字——“圣甲虫”。

那个男人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徽章，那也是一只乌鸦，下面刻着一串小字——“渡鸦”……

（千河市南阳省省厅……早上八点）

侦查小队的成员早就到了办公室。只不过距离上一个案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了。按照惯例，这个时候一定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阻挠他们的休息。

林曦正心里想着，还在翻阅一本卷宗。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情，不过林曦似乎对这件案件很感兴趣的样子。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伸手去接电话，不过魏鑫比他更快一点。抢过电话，说到：“侦查小队，什么案件？”

“南阳省，九阳市，就在照和中路发生了一起命案。需要你们立即前往。”

“发现了几具尸体？”

“目前是两具，那边的公安局已经介入调查了。”

“好的，我们马上前往！”

魏鑫放下了电话，一转头，却发现另外三个人已经走了。

（车上）

“好嘛，果然这两天诅咒永远破除不了。”魏鑫一边开着车一边抱怨到，“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两天，又出案子。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这群人啊，不是抓坏人的，是被坏人牵着鼻子走的。你看，我们有没有休息，全都仰仗他们……”

“怎么了？多出出现场，积累一点经验，不好吗？”江樊坐在后排，和林曦坐在一起。他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问道，“我到挺想每天都出一次现场，多积累积累经验。”

“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是，我们越忙，这世间越不太平。再说了，每天一个案子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你一个案子可以一天查完吗？你像林曦，他一解剖就得解剖三四个小时。再加上开的什么会呀，看监控啊，还有什么调查呀。哦，说到这里，我们还不是最辛苦的。还有那群更惨的侦查员们，我们要一个线索，只是说一句话，贡献点技术而已。而他们要找一个线索，那就是很大的工作量了……”魏鑫就像打开了水阀一样，滔滔不绝。看得出来，他对江凡的言论并不怎么赞同。

“可是你要是不出现场的话，怎么积累经验呢？”江樊又抛了一个问题给魏鑫。

“这个你倒可以学学林曦，你没事的时候看两本卷宗。这倒是一个积累经验的好方法。哦，对了，你可以看看老万办的案子。”

“哎，你们口中的老万是谁啊？之前就替林曦提过了。他很厉害吗？”

“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神探福尔摩斯！”

“那你能讲讲他的故事吗？”

“这我不太清楚，你得让林曦跟你讲，他和万伯关系比较好。”

“林曦，你能给我讲几个他办的案子吗？”他摇了摇林曦。

“我想想，你想听哪个？”

“有没有可以体现出他厉害的？”

“当然有。”

“那你讲一下吧！”

“行吧，那就讲我刚进警队那会儿的一个案子——绿化带中的无名尸。”

“哦，那个案子！我也印象挺深的。”

“你别打断我。我刚进警局那会儿，万伯还没有退休，因为当时正好缺技术性人才，所以就把我召到了万伯的那个队伍里去。然后有一天，我们就碰到了一个案子。说是保洁人员，在路边的绿化带中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然后他就报了警。接到了报案，我和万伯就过去了。然后一看就吓了一跳——案发现场至少有30m那么长，或者说那个女人的足迹一直蔓延了30m。然后才倒在地上死掉的。”

“30m，没多长吧？”

“但是，你要是看到凶手的作案手法，你又会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首先我先讲几个线索，你自己来推理一下。经过我和我师父的尸检，这具尸体，她生前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死，身上没有约束伤，抵抗伤，威逼伤。”

“这，这通过尸检也看不出来杀手是谁呀！”

“别急嘛，不是还有万伯吗。绿化带里是有脚印的，其中当然包括了受害者的脚印，也包括了犯罪嫌疑人的脚印。万伯平时的检查特别仔细，就在这一次，当地的公安局虽然进行了现场检验，至少三次。依旧没有显现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是，万伯到了现场，再结合死者的死因，就立马发现了这件案子的漏洞，还有一些嫌疑人的特征。”

“万伯发现什么了？”

“脚印，他发现，死者的脚印要稍微比正常踩下去稍微浅一点。而当时，当地的公安局也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可是浅一点又能表明什么呢？”

“当然能表明很多东西！第一，死者是因为机械性窒息而死的。如果是扼死，掐死，捂死。在地面上都不会出现这种痕迹，所以由此可见死者是被吊死的。没错，是被吊死。但是绿化带上面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绳子来吊死她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说……”

“所以，说这个死者，是被凶手用一根绳子吊着脖子，像拎着一条狗一样一直走了30m才被勒死然后放下来。最后凶手把绳子拿走了，并且把现场的脚印擦掉了？”江樊揣测到，不过这也的确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过我们的还原，现场的确就是这个样子。由此我们可以推断，杀手应该是一个魁梧的男性，毕竟他吊着我们的死者走了三十几米。而且，死者身高在1m67左右，也就是说，杀手的身高至少在1m8以上，才能做到吊死这个女的。并且，杀手清理了现场，表明了他有作案的前科，或者说反侦查的能力特别强。根据这几点，我们也是成功的捕捉到了这名犯罪嫌疑人……”

“好了，别讲了。我们到了。”魏鑫把车停了下来，扭过头去对他们两个说道，“走了，下车了。不要再提万伯的光辉事迹了，过去的已经过去，而未来是我们的。”说吧，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南阳省，九阳市，照和中路……）

“师兄，别来无恙啊！”九阳市的沈支队对着林曦说道。

“案子破了？这么开心！”

“呦，差点让师兄白跑一趟，破已经快破了，就差一点证据在手里面了。”

“凶手抓到了？”

“那当然抓到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就是没有铁证，凶手也不给口供。”

“先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就是死者的家，我们这里的人已经把侦查踏板铺好了。”

“一共有几具尸体？”

“两具。这个案子的死者，和我们推断出的凶手是亲生父母的关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抓到的人是凶手的话，他就杀死了自己亲生父母的凶手！”

林曦心里骤然一惊，额头上泛出点点冷汗。

“现场没有什么血迹，我们也检查了，死者是被勒死的。但凶器还没有找到。有两种可能，最好的一种可能是我们人抓对了，但是凶器被毁掉了。第二种可能是有第三者介入，杀死别人后带走了凶器。”

“那照这样说，死者应该是被勒死的？”魏鑫问道

“是这样的。”

“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搞明白。如果，死者的孩子是凶手的话，那他肯定不会报警，但是不报警，你们是怎么知道有人遇难了？”江樊也向沈支队提问到。

“哦，这个忘记跟你们说了，报警的是死者的邻居。并且还给了我们聊天记录，死者昨天晚上就约好了和他们的邻居一起出门，可是都超过了预定的时间，他们还没有出门。于是就去敲了对面的门，而对面的门也没有人开，电话也没有人接。觉得有点可疑，就报了警。警方一来，开了锁，然后推开了门就发现了两具尸体。

“那你们是怎么把凶手抓到的？”

“哦，这个啊。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把门推开。对现场进行痕检时，就看到有人上来了，行迹很可疑，看到我们撒腿就跑。你说我们能不怀疑他吗？于是就有两个侦查员过去把他铐了，听他们邻居说，这就是这家人家的儿子——小光。”

“行了，你要不先带我去看尸体吧。”

“好的，师兄。”

“那江樊，你就留在这里，在检查检查现场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证据。”

（九阳市殡仪馆解剖室）

两具尸体已经都被解剖过一遍了，尸体身上有解剖，缝合的痕迹。

“那个，师兄。这两句尸体我都检查过一遍了，内部的器官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前是体穿的衣服上面的口袋里还有两三百块钱。已经判断出来不是侵财案件，心血也抽过了，现在正在毒物检查室里面检查。”此时的沈支队已经换上了解剖服，手上还戴着乳胶手套，“哦，对了，死者的腹部有挤压的痕迹，我们暂时并没有找出原因。”

“那再检查一遍尸表就行了。”

“先来检查女主人的尸体吧。”

“我先来说一下我之前检查的结果：死者身上有多处陈旧性伤痕，但是这些伤痕应该对死者的死因都没有关系。我们还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内部器官都没有任何问题，说明死者并不是自然死亡。”

“当然不是自然死亡！你看她的眼睑，这出血点这么明显。肯定是机械性窒息啊。”林曦拿着镊子，翻开了死者的眼睑。

“我们也是这样判断的，但具体死因，可能是哽死。”

“为什么是说可能？你们没有检查死者的气管吗？”

“……”

（十几分钟后……）

“你看，这里差点漏检了。这个死者被花生米呛到喉咙了！所以导致的气管堵塞，最后的结果就是机械性窒息而死，也就是说这个死者死于意外。”

“不愧是师兄。这么快就找到死因。抓紧时间检查一下下一具尸体吧”

（过了一会儿，男主人的尸体被搬上了解剖台）

“这个男人很矮，身长只有1m7不到。体重也只有47kg不到。”

“你们找到他的死因了吗？”

“这我还能找不到？这死者颈部的索沟这么明显，一定是勒死的。”

“从这个颈部的损伤来看，确实应该是他杀的。”

“这是为什么？我们是检查了死者的内部器脏才确定他是被他杀的，而不是自缢死的，师兄，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他杀的？”

“其实我也是猜，看这个死者，他的颈部除了一条索沟外，还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人被杀死之前还在自救，那他要是自杀的话肯定不会有这种行为。所以可以判断这个死者肯定是被他杀的。不过我们待会儿去检查一下死者手部的指甲，我在指甲缝里面肯定会有留下的皮屑。并且是死者自己颈部的皮肤碎片。”

（另一边案发现场……）

“这个沙发我觉得有点问题，你看，死者死的时候应该在看电视，旁边还放了半罐花生米。电视机你们进来的时候开着吗？”

“开着。”一边的侦察员回答到。

“那这个沙发有人坐着吗？”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进来的时候这两具尸体都倒地上了。不过女主人的尸体离沙发挺近的，应该是坐在沙发上的。”

“行吧。还是要看看他们那边的结果，我们才能更好的找到致伤工具。”

……

（审讯室……）

“警察叔叔，杀害我爸妈的凶手找到了吗？”坐在审讯室对面的那个男孩儿，看到了林曦和江樊进来，就像看到了一丝曙光，迫不及待的问道。

“呵，要是找到了，你也不会进来了。”一旁的侦查员冷冷的讽刺道。但他看到了隔壁沈支队的手势，就立刻停下了嘴。

“姓名？”林曦示意侦查员让一个位置，这一次的审问由他和江樊来负责。

“戚小光，不是，你们怎么进来一个警察就问一遍？我真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不是你说了算的。”江樊坐在林曦一边，对小光说道。

“是啊，是不是凶手都是你们警察说了算的，像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说法呢？到时候该进去该进去；该陷害被陷害；该替罪的替罪……你们公安里面干不干净，你们自己清楚！”

“你……”江樊顿时愣住了，他想不出来用什么话来辩驳，公安里面肯定是干净的，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孩儿竟然说出这样子的一番话来，他们两个刚进来的时候，这个小孩儿还叫他们两个“警察叔叔”。

“年龄？”林曦还是在一边，冷静的问他问题。

“16岁。”

“人是你杀的吗？”林曦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很笃定，人就是小光杀的。

“不是。”戚小光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言上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很难让人相信，他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解释下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摔的。”

“你摔跤还能型成一个抓伤？”林曦不屑的说，这种幼稚的说谎技术，在他眼中就是一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你摔跤的路面长什么样子，是猫爪子吗？”他显然还想再说下去，但瞥了一眼隔壁房间，沈支队在示意他，毕竟这样子还有一些逼供的可能。

“不信拉倒。”

“警察抓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回家呀。”

“行，那我换一种问法。你什么时候出的家门？”

“应该是9:30吧。”

“为什么出去？”

“我几个好朋友叫我去打游戏，他家。”

“回来的时候是几点？”

“10:30。”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爸严格限制我去打游戏的时间，他们说了10:15之前不回来，就要打我一顿。”

“那为什么你还是10:30回来的？”

“因为打游戏打的太入神了，没有看时间。”

“你就不怕你爸打你？”这句话是江樊问的。

“……”

（林曦走出了审讯室，来到了沈支队所在的房间）

“沈支队，凶手应该就是他了。”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

“嗯？”

“我现在只要进去，让他脱了上衣，那一切都明白了。”这句话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嘶，这你可得确定了，否则我们会被认为是寒冷而刑讯逼供的。”

“放心，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行吧，看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可是林曦已经走出去了……

（审讯室内……）

“脱衣服！”林曦一进来就说到，他手上还拿着一块板子。

“什么？”

“我让你把上衣脱掉！”

“你…你要干什么？”在这里小光的声音明显变得慌张了许多。

“检查。”

“可不可以……”

“不可以！”

（几分钟后……）

戚小光脱掉了他的上衣。在他的身上，有数十，甚至数百道大大小小的创伤。

“现在你可以交代一下，你为什么要杀掉你的父亲了吗？”

“我没有杀了他！”小光说道，他的声音在崩溃和愤怒之间。

“那我要是告诉你，你的父亲并没有杀掉你的妈妈，你会怎么想？”林曦将小光母亲的尸检报告的复印件放到了小光面前——就是他进来的时候手上所拿着的那块板子。。

审讯室里面特别安静，尸检的复印件上面，突然有几块的颜色变深了。

（一个小时以后……）

“啊，这审讯也太累了。”江樊一出审讯室就抱怨道。

“累，那就让你们林队长请你吃饭。”沈支队在一边开玩笑道，“对吧？师兄。”

“……”林曦并没有说话，他似乎沉浸在刚刚那个案子里面，久久不能忘怀。

“师兄，师兄！”沈支队摇了摇林曦。

“怎么了？”

“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虽然作为一个法医，我是不相信报应这一说法的。但是从这个案子来说，小光的父亲也吃下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如果他不是家暴小光的母亲，他也不会沦落到这样子的地步。”

“没错，但是我觉得家庭教育是挺重要的。特别是在这样子的大环境下，孩子们连续的超负荷的学习，自然会激发他们的那种逆反心理。”

这时候，林曦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了免提，因为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海定区公安局的张支队

“哎呀，张支队你那个案子破了吗？什么？侦察到现在还没有新的进展？需要我们的支援？行，我们马上过来。”

“好了，沈支队。我们应该走了。刚刚电话里面的话你也听到了，海定区也需要支援，那只能说后会有期了？！”

“什么后会有期？我希望我再也见不到你们，让这里太平一点吧！”

几个人都笑了笑，而林曦和江樊向公安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