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秘辛
难得迟不归殷殷相邀，楚渊还是答应下来。
其实为了保险起见，两人应该继续缩在客栈里龟缩不出才对，但迟不归实在不是那种性子。
再加上行远说过，有事外出，需两人结伴，现在他找上楚渊，也不算坏了规矩。
两人走到二楼楼梯之时，迟不归犹豫了下，“还是得先跟小师叔报备一声，你稍等。”
说着就折返回去，敲开不远处行远的房门。
楚渊见此有些惭愧，他白天里可是一个人出去溜了好久来着......
迟不归在小师叔房里叽里咕噜了一阵，楚渊只听到行远道长淡定地回了一句，“早点回来。”
......
凤凰楼，三楼，迟不归本来真的想叫几个歌妓过来的，但是被楚渊劝住，于是最后还是只点了酒菜。
两人赏着月色江景，品着小酒，吃着小菜，气氛很不错，适合吟诗作对那种。
但是迟不归有些无奈，“楚兄弟，你好歹喝两杯酒啊，怎么光顾着吃菜。”
其实楚渊的吃相并不难看，也没有风卷残云那种，但他确实是没怎么沾酒，主要是上次和老孟喝过有心理阴影。
“那我就喝一点点。”他主动敬了迟大哥一杯。
迟不归惫懒一笑，与楚渊碰了碰杯。
他一边小酌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这个人很不好相处，相信你多少也听过我的名声。”
“闻名不如见面，我觉得迟大哥虽然偶尔说话有些直，但人确实不坏。”
迟不归笑了笑，“我是对自己人才这么好说话，对于那些讨厌的家伙，我平常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就差没拿眼白看人，由此你可以想象到我在摘星楼的人缘了吧？”
楚渊哑然，“好吧。”敢情这位平常还是收敛过的结果。
迟不归继续眯着眼睛道：“你们都是挺好的家伙，有时候真不想回去摘星楼，那里对于我来说，跟个监牢也差不多。”
楚渊有些讶异，有那么夸张吗？
“孟望山那个家伙，曾经喊过我【六皇子】，不瞒你说，当时我是真想揍他，因为我最讨厌别人用这个称呼叫我了。”
迟不归笑了笑，“当然，当时真要揍人的话，估计我们已经散伙了。”
听对方主动提起身世之事，楚渊没有多问，只是和他碰了碰杯，暂且当一回合格的听众。
“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样，当今的皇帝是我的亲弟弟，他是老七，我是老六。”
“虽然只差了一个顺位，但我们俩的命运却是天壤之别......”迟不归语调低沉，逐渐陷入回忆当中。
据他所说，昔年兵荒马乱，天下群雄割据之时，当朝太祖皇帝还只是个野心勃勃的地方军阀。
这位也算是个传奇人物，硬是靠着武力，率领麾下群臣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同时他的一生中也有过很多个女人，很多个子嗣。
只是太祖皇帝长年征战，没那么多空闲对个个子女都付出感情。
像老六，他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去摘星楼寄养，同时也算是迟氏家族交托出去的“质子”，证明迟家与摘星楼合作的诚意。
后来因为自身实力过硬，又采取远交近攻，合纵连横的策略，最终还是被迟家夺得了当今天下，开创了大燕王朝。
至此，世人不得不佩服摘星楼眼光高明，都说这帮神棍有点东西，说前朝气数已尽，前朝就真的倒了；说滇池迟家有龙气，真就被迟家夺得天下。
原本按道理，这个时候六皇子应该被迎回新朝享福才对，但是就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却悄然发生了一场立嗣之争。
太祖皇帝骁悍勇武了一生，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却也因此留下了不少暗病。
因此他甫一上位，就有老臣劝谏，及早拟定太子之位。
太祖不以为忤，同样有此想法，当时最有希望的是老二和老四。
其中老大早夭，老三跟随父亲打仗之时战死沙场。
至于老五和老六，年龄太小，再加上无权无势，母族也不是世家大族出身，自然无权争位。
但是当时争斗的双方，都不希望大位之争再添任何变数，因此不约而同地，想法设法找借口，拖延让六皇子回归之事。
当时的太祖皇帝好像也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于是老六始终待在摘星楼，没有回归京城。
如果事情仅仅到此还好说，后面的发展，却完全没人能预料到。
都说太祖身体不好，可能也就只剩下几年命可活了，但是上位后他却一直生龙活虎，甚至夜夜笙歌，还有精力处理朝政。
至于二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位明争暗斗，最后甚至试图拉拢老五做筹码。
因为太祖一直很宠爱五皇子的生母，连带对这个排行第五的儿子也爱屋及乌。
约莫在新朝肇启两年后，太祖皇帝的妃子中，又有一人诞下龙种，也就是老七。
据说当时太祖龙颜大悦，认为这证明了他的身体没问题，再活个十几年也不算事，因此对老七倍加宠爱，甚至胜过老五。
说好的没几年就死，结果老子却这么生猛，几个有机会的儿子就不太乐意了。
当然，再怎么不乐意，他们也只能将想法按捺在心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六年，太祖皇帝还是没死！还是那么精力旺盛。
而老二和老四之间的斗争，也终于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要不是顾忌老子还在，估计早就撕破脸皮了。
事情的转机，从老五莫名暴毙开始，其时老五已经正式倒向老四。
他没法保持中立，父皇的宠爱已经日渐转移，如果他不能押对下一任皇帝的人选，那么这两人不管最终是谁上位，都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据说老五一死，老四当场上门嚎啕大哭，甚至哭晕过去了好几次。
老四派系之人，更是明里暗里地指责，是老二干出这等残害亲兄弟的龌龊勾当。
老二那边的人自然不服，明里暗里地指出，是老四残害自己的亲弟弟，以此做苦肉计，用来攻讦有嫡长优势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