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手中刀，心中刀
在面对葛三之时，楚渊的刀势虚实变幻，借力、打力、卸力，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但是在掌门面前，他的优势荡然无存。
钟文和的刀每一刀都精准有效得可怕，根本无视楚渊的变幻手法，每一刀都攻敌之必救，他很快就陷入对方的节奏中，想转守为攻都无法......
一阵拆解后，掌门的刀，轻易穿入楚渊严防死守的刀势罅隙之中，轻轻架在他的脖子上。
事实上，如果不是钟文和想多了解一下楚渊的能力，这场战斗还能结束得更快。
楚渊微微喘息，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中难免有少许挫败感；太可怕了，这就是当世一流，乃至顶尖高手的实力吗？我这外挂没成长起来之前，实在难以抵挡。
要知道钟文和根本没用内力，而楚渊已经不知不觉间用上内功辅助，加快自身的移动速度、反应速度，以及出手的力道。
也就是说，在纯粹的技巧方面，钟文和是完胜楚渊的。
当徒弟的打得有些心凉，当师父的却是难掩讶异之色，“怪，实在是怪，我看你手中有刀，心中却无刀。”
楚渊听不太懂，“敢问掌门，何谓有刀，何谓无刀？”
“你很擅长使刀，能明了各种关窍，无论力道、重心、出刀的角度都很不错，对细节的把控、对力度的精准程度更是值得称赞，堪比江湖上的成名刀客。”
“但是，你居然没有任何成体系的招法和路数？全是最基础的用刀手法，我想象不到你是怎么做到的，难怪你会自称，当时施展的不是刀法。”
楚渊恍然大悟，撇开内功修为，他和掌门之间最大的差距原来在这里，刀法，或者说成型的招式。
“你不是学过刀法吗？为何不用？”这也是钟文和的疑惑之一。
“我......不知道怎么用。”楚渊憋出这句话之后，连自己都觉得荒谬。
但是钟掌门却听懂了，“你对刀这种兵器的感悟，是在生死关头被逼出来的，有可能是铭刻在龙族血脉当中的某种传承。”
“一旦使用这种血脉能力，你就会沉浸入其中，以至于无法兼容自身原有的体系，这并不难理解。”
“实际上也不难解决，多练练就好。”
楚渊刚松了口气，就听钟文和继续说道：
“所谓心中无刀，还有一层意思是：你用刀的手法虽然十分精妙，但却像冰冷的机械，不能说是死板，但却没有灵魂。”
说到这里，钟文和侧头看向石桌方向，“夫人，你觉得呢？”
倩玉冰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用动听的，带着少许沙哑的嗓音淡然道：“楚渊，你的刀没有感情，没有信念，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这样不足以使你成为真正的顶尖刀客。”
楚渊听得有些汗流浃背，这两位不愧是真正的高手，他们虽然看不出穿越者外挂，但却一眼能看出他的不自然处。
倒是钟文和笑了笑，“不必太苛刻，他才刚刚入门呢，来日方长。”
“来，今日先不忙教你流觞刀，先让你学会在这种状态下使刀法才是正经事。”掌门再次摆开架势，示意楚渊进攻。
“这回你尝试用泼风刀法进攻，不要去用那种血脉能力。”
楚渊点头答应，但实际上做起来却很难，因为他这个【万物皆武器】是个被动能力，一握住兵器就能进入状态。
还好掌门不给他任何压力，让他慢慢来，一招一招来。
所谓泼风刀，原本就是刀类兵刃的其中一种，又称作劈风刀，取锋利迅捷，劈开狂风之意。
因此这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很适合入门新手学，哪怕招式有些走形变样，但是只要你砍得够快，对付同等级的对手也绰绰有余了。
但是此刻，现场却出现了十分滑稽的一幕：楚渊以慢如蜗牛爬的速度，一点一点使出十二路泼风刀法。
他就好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每一个动作衔接都极为小心、缓慢，仿佛不这么做的话，就完全无法将它们连贯起来。
实际上，楚渊的“刀法”也不能算是连贯，他是硬生生地把一招，拆成许多个基础的用刀手法，然后逐个逐个使出来。
这样一来，进攻就无从谈起了，还好钟文和很有耐心，就陪着弟子慢慢磨，还会纠正他的动作。
楚渊一开始很紧张，但是受到掌门影响，渐渐地就放松了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使这十二路刀法，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他的进境很快，上午的时候还慢如龟爬，十分呆板；到了下午，虽然还是快不起来，但已经能够连贯使出，一气呵成了。
虽然演武场有树荫遮蔽，但是毕竟是烈阳当空的天气，楚渊练了大半天的刀，身上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但他没叫过一句苦，更别说喊停了。
就在这时，二小姐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先休息一下吧，我做了些冰镇酸梅汤来。”
钟文和也适时按住了楚渊的肩膀，语气温和道：“不急，先歇歇吧。”
楚渊一抹额头汗水，收刀答应。
他都没发现钟绫儿是什么时候来的，此时转头看向石桌那边，才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紫檀木食盒，桌上放着满满三大碗茜红色的冷饮。
一袭粉裳的二小姐，和丫鬟浣碧就站在桌旁，见到楚渊和父亲一起走来，她先端了一碗给父亲，脸上笑嘻嘻道：“这可是我自己做的，爹你尝尝。”
钟文和没说什么，面上带着宠溺的笑意。
然后二小姐端起一碗给娘亲，最后才是给楚渊，他伸手接过道：“谢谢二小姐。”
钟绫儿却移开视线，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道：“我是给爹娘做的，才，才不是专门做给你喝的，你可不要误会。”
楚渊听得想笑，他很想说一句，二小姐你的台词，和早年动漫里的那些傲娇大小姐好像，可惜傲娇现在似乎已经退环境了。
他低头喝了一口酸梅汤，又冰又凉，带着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味蕾上绽放，在这炎炎夏日下堪称绝佳的美味。
他忍不住端起碗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没几下就喝得干干净净，连未融化的冰块都被他嚼碎吞进肚子里。
放下青花瓷碗，看着神情温和的师父，端庄美丽的师娘，言笑晏晏的二小姐，感受着树荫下徐徐吹来的凉爽清风，楚渊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真好啊，这种感觉，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师父、师娘都待他很好，还有个好姑娘处处想着你，如果可以的话，楚渊愿意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当然，如果能找回娘亲就更好了。